朝廷的俸祿一月也才幾兩銀子,一年還不到一百兩,五年下來充其量也就三百兩左右。這對王岳而言壓根算不得什么。
可朱祐樘又道:“若是讓朕知道明月圖是毀于何琇之手,東廠你也別帶領了。”
“奴婢明白。”
“你懷疑明月圖是毀于錦衣衛之手,手里可有依據?”朱祐樘雖然是對王岳說,但眼神卻是瞥在牟斌的身上。
朱祐樘在這件事上原本是站在牟斌這一邊,聽到王岳的一番說辭不由讓他產生了幾分猜忌,因為王岳的話不無道理,何琇已死,明月圖又落在牟斌手里。
王岳如實道:“沒有。”
其實王岳壓根就沒想到這點,蕭敬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一語就掐中了要害。
這也應了那句俗語:姜還是老的辣,蕭敬混跡朝堂幾十年,對于各種手段早已司空見慣,能一語猜中玄機也是情有可原。
“朕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倘若你能查出畫是錦衣衛撕毀從而誣陷東廠,朕與你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能證實,就如朕剛才說的那樣,往后就給朕在司禮監待著。”
“奴婢遵旨。”
朱祐樘這樣做也有他的想法,登基十六年來,兢兢業業,一日兩朝,廢寢忘食打理先祖遺留下的大明江山。
歷經百年傳到他的手里,這座宮殿從富麗堂皇到陳舊破敗,既然繼承了它,就有義務將這座宮殿翻修好,不求輝煌如初,也要為后代鞏固幾十年,希望后續的皇帝能勤勉檢修。
但是,剛看到中興之象,他的身子卻是不行了。
先皇偏信道士煉丹術,將偌大的江山搞的烏煙瘴氣,朱祐樘登基后,大肆驅逐偏方,也從中吸取教訓,明白人固有一死的道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天下安邦之際,他已經吃上了湯藥。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知道沒幾年好活了,唯獨不放心的是膝下貪玩的太子,祖宗的基業交付給他,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在天下人面前他是君王,在太子朱厚照面前,他只是一個平庸的父親。
做父親的窮奇一生都在為兒子鋪路,希望百年后兒子能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輩子,所以朱祐樘嘔心瀝血的為朱厚照去做更多的事,為他培養可堪大用的文成武將,掃平朝中毒瘤,哪怕朱厚照再無用,底下有著這么一幫為江山社稷著想的大臣,也足以再保大明江山幾十年,讓朱厚照傳給他的下一代。
換做以前,朱祐樘定會毫不猶豫的降罪給王岳,但是現在他需要借用王岳去徹查牟斌。
錦衣衛位于二十六親衛軍之一,但它涉及的東西太多,全國各州各府,明面上的錦衣衛就有幾萬人眾,這還不包括底下的密探。
牟斌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但是一個人手里掌權過久不免會生出不法之心,這也是朱祐樘顧慮的地方。
曾經忠心耿耿,并不代表他死后對朱厚照還是一片赤膽。
永樂年間的紀綱就是前車之鑒,錦衣衛指揮使當的太久了,也想學著朱棣篡位整個皇帝當當,故而才有了后面用以牽制錦衣衛的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