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哼了一哼:“可拉倒吧!別裝了,比人多一個幻境你了不起啊?”
“我就算迷攝了你的真力境,你不是還有念力境嗎,以為我不知道?”
趙小白如夢方醒,直腰,挺胸,抬頭,眼神清澈如水。然后,舉步,伸手折了一支櫻,拈花微笑,道:“啊,謝謝提醒,我差點忘了。”
“想和棋不難,你打算出個什么價?”
說完,把那支花兒湊到鼻前,嗅了嗅,嘆息道:“好花堪折直須折啊。”
那和尚卻一聲冷笑:“出價?出什么價,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趙小白心里猛地一怔,卻不動聲色,暗暗想道:喲嗬,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明明有求于我,卻如此強勢;出不起價,又還兇巴巴的,難不成,他竟想強買強賣?
哼哼,現在可是在你的識海里,我若是一頓拳打腳踢,辣手摧花,只怕你,不廢也會要少年癡呆!
心里突然又一陣醒悟:他當然只能選擇進他的識海,我那里么,嘿嘿,駐扎著那么幾尊老怪,分分鐘弄死他!
小和尚冰寒的語音飄渺在耳邊:“道家圣人歸天,青陽山雖說沒有樹倒猢猻散,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隱忍,非要引起三派群毆才能明白過來嗎?”
“你不覺得,若真到了那時,實在是太晚了點?”
這話說的,趙小白遽然一驚!
也不為別。
什么青陽山一脈被圍毆,他倒也不是特別關心。可若是這樣,自己終究頂著個道門子弟的名頭,哪能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此事,這小和尚,哼哼,他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今日這局棋,若從遠處著想,倒還真……贏不得。
魔族這不就已經打上門來了嗎?
如果一直不知進退,老和佛門這么別扭下去,人家就算不明火執仗,肯定也會來陰的、下絆子吧?若到了危急時分,他佛門就算不落井下石,肯定也會隔岸觀火吧!
這和尚果然心思縝密,他這是算準了我必須讓他!哼哼,他這是打家劫舍,不不,攔路搶劫!
虧他還是個出家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這個世界雖然險惡,可像他這樣的卑鄙小人,那就只有……嘿嘿,前世的那個世界才多如牛毛……
對呀對呀,前世的那件事,我得問問他!
趙小白假裝眺望遠山,心里卻思潮滾滾,終于想到了最關鍵的一環。于是霍然回頭,盯著小和尚的背影,靜靜地說道:“你很厲害啊!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小和尚沒有回頭,似乎仍然在一心一意地研究天邊的飛鳥。
趙小白心知馬上就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重要,這使他下意識地將語氣變得更加平靜。
“你得告訴一件事情。”
他是這樣的說的。他說這話時,就連他自己都覺察到了嗓音中不由自主的一絲顫抖。
小和尚訝然回頭,淡淡的眉眼微微蹙起,問道:“什么事?”
趙小白沉默,半晌之后才喃喃說道:“那個夾子,那個擊毀明云道人桃木劍的夾子,是不是叫做……”
說到這里,他突然放慢了語速,卻陡然提高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止!血!鉗?”
和尚很淡定,淡定得像是仍然是苦苦思索:為什么鳥類有翅膀能上下飛翔,而人類卻不能?
他的眼中雖有異色一閃,卻緩緩搖頭,甚至又背過了身去。
“你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
他是這樣回答的!
“我那夾子,不過是我師父冬天燒炭的時候,用的一把火鉗罷了!什么止血鉗?你簡直滿腦袋漿糊!”
“不知你都在瞎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