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只有血能夠洗凈仇恨,也只有血能夠了結恩怨。
錢四斷手之恨,要用天龍會的血來洗清,即便他們的精神領袖已經死去,依舊不能平復錢四內心的仇恨。
去他娘的規矩,這世道只有實力才是唯一的規矩。
錢家精銳盡出,錢四也把自己暗中培養的能手好手全部帶來,甚至還有他砸重金請來的高手。
這一戰,他志在必得!
天龍會所有掌舵的人都齊聚在方家大宅子里,爭吵著誰是繼五爺之后的總瓢把子,一時間人心渙散。
失去了主心骨的天龍會,就像失去獠牙的青龍,連爬蛇都不如。
這是其他窺視天龍會旗下那些堆積財富大小勢力的機會,更是錢家的機會,錢四又怎么可能容忍他人捷足先登。
沒有任何準備的天龍會面對錢四他們的忽然闖入,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
白叔看著跟著自己多年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里,不再動彈,心頭充滿了憤恨,抓起一邊的裝滿滾燙茶水的茶壺使勁砸向眼前舉刀沖來的人。
對方很敏捷地躲了過去,高舉的長刀眼看就要砍到白叔的腦袋上。
老了,還是老了。
白叔不禁暗自嘆息,默然閉上了雙眼。如果時間倒退二十年,別說對方是一個人,就算是十個二十個,他也有信心把對方一個一個放倒,好讓對方知道他那“白無常”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可是即便外號再威猛霸氣,當他人老去,那外號也不過是用來掩飾他日漸衰退的實力的一塊遮羞布罷了。
長刀沒有砍到白叔的腦袋上,對方卻是慘叫一聲,撞在一邊桌椅上。
“他娘的,真當這里是自己家了!”
白叔睜眼看去,卻是看到唐二狗正站在自己身前,此時他渾身上下滿是被刀劃開的傷痕,鮮血也早就染紅他身上的衣服。
“唐二狗……”
白叔沒有想到,救下自己的人竟是剛才和自己冷言冷語互相嘲諷的唐二狗。
唐二狗手里提著一把從對方手里搶過來的刀,刀已經砍得有些變形,人卻還站得筆直。
轉過身來,唐二狗臉上還是掛著習慣的譏誚,“白叔,沒事吧?這幫兔崽子還真以為咱們天龍會沒人了,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冒犯到您頭上來了!”
白叔一陣熱血上涌,雖說剛才言辭對質,但現在是一家人,合力對敵,這時竟也要直起身板和唐二狗站一塊并肩作戰,臉上卻陡然一滯,只見一把刀從唐二狗身后插進,從胸口透出。
唐二狗臉上抽搐著,緩緩低頭看向胸口上的刀鋒,鮮血從他嘴角不斷涌出來,又抬起頭來看向白叔。
“白叔……”
唐二狗只來得及說那么兩個字,刀鋒突然收回,緊接著便讓身后那人踹倒在地,不再動彈。
錢四拿起手上沾滿鮮血的長刀看了看,忽然皺著眉頭,有些厭惡地把長刀丟在一旁,踩著唐二狗的尸體,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位六旬老人。
“白叔,我敬重你是江湖老人,就不對您老動手了,不過您老也幫幫忙,回答小輩一個小問題。”
此時方家大廳中,再沒有了嘶吼,也沒有了慘叫,重新恢復平靜。
只是這種平靜,是用鮮血生命來達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