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將黑的天色,洪大守有些奇怪,金斗吉所來何意呢?
和我們現在都拼命往大城市里搬不同,這時代的鄉紳兩班大都住在鄉下。他們會在自己阡陌連綿的土地中擇一良基,建造宅院。
既直接控制自己名下的土地,也可以安心的耕讀道德傳家。
鐵山郡這僅有的一名金進士自然是不會住在鐵山城的,他廣有地產,不下三千結。而且是正經的兩班,不像洪大守那樣買來的。
一個考中進士,又自恃身份的兩班貴族。自然而然圍繞著他的宅院形成了村落,而那個村子距離洪大守家起碼要走上一個多小時。
金斗吉腿腳再快,那也不可能從金進士家打一個來回,他如今來,只能是他自己的緣故。
雙方沒有死仇,或者說起碼表面上沒有。如果按照的情節,那金斗吉都活不過今晚,太陽沒落山就給主角弄死了。
可洪大守知道,他們不敢也不會弄死一個兩班的,所懷的目的一直是想辦法把洪大守家的地產奪走。說他壞,那絕對是真壞。說他真的打過洪大守?殺過洪大守?還真沒有。
“金老哥夤夜前來,所謂何事啊?”洪大守并不想讓這個人進屋,就站在院門口,和他說話。
“洪老爺折煞小的了,小的怎么敢和您稱兄道弟,老爺直接喊小的名字就好。”
金斗吉固然和金進士有親戚關系,但兩人的身份云泥之別。金進士的母親是正兒八經的兩班貴族大小姐,而且金進士是嫡子。金斗吉嘛,沒聽人說過,了不起是個良妾。不是良民就是賤籍,反正和金進士就是人身依附關系。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而且在李朝歷史上不少。兩班和他的兩班妻子,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和妾們生了一堆孩子。這些孩子連叫父親二字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叫老爺。
而且庶子再多,屁用沒有,他還要從同族有多余嫡子的堂兄弟親兄弟那里抱兒子。也許金斗吉是親生庶子,金進士是外面抱來的過繼嫡子,雙方還有一場愛恨情仇。
韓劇看多了,撇過去撇過去。
“那你找我來什么事啊?馬上天黑了,我這可不方便留客。”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小的就是來稟報老爺,閔大監的行文已經送進郡府了,要不了幾日老爺的戶牌就能辦下來。”
洪大守有點不明白,從閔廷爀的行文亮出來的那一刻,洪大守的戶牌補辦就已經鐵定了,不可能出現什么問題。
別說金斗吉這種屁民不敢得罪閔廷爀,你把鐵山郡守拉出來,他見了閔廷爀也要跪。
代大王巡狩地方,就是這么厲害,不服你也先憋著。等閔廷爀走了,再上本去奏。
既然戶牌的事穩穩當當,那金斗吉還屁顛屁顛兒跑過來一趟,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為了拍馬屁?不可能啊,他那個餓狗搶屎的驚天一跪,已經是頂級的馬屁了,不會還有比這個更讓洪大守爽快的馬屁了。
“好,知道了,我讓人拿支燈籠給你,你早些回城吧。”說著洪大守就示意家里的長工去取個燈籠來。
如今普通的雜紙已經不值錢了,蠟燭由于白蠟樹的普及價格也便宜到只要幾個錢一支。一個燈籠真心算不上什么值錢的東西。
“老爺關懷,實在不敢當………”
金斗吉說著,從身邊的小布袋里摸出兩張兌票,恭恭敬敬的遞給洪大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