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百姓模樣,遺體周圍洇紅了一片,但早就脫了鮮紅,而是赤黑。死因是胸口吃了一槍子,死者旁邊還落了根糞叉。
吃槍子死的,肯定是舍科夫那伙兒人干的,結合城內被搜索過的狀態,沒得跑。
至于其他的死者倒是沒有發現,作為最早目擊韃兵過江的地方。這里的百姓應該是最確定有韃兵來的,懼怕之下,肯定是滿邑潰散,不會像慶興那樣城內還躲著故土難離,心存僥幸的人。
那個死者實在不好說為啥沒走,但既然已經死了,也沒什么好多在意了。
古邑不是此行的重點,先恢復雄武邑才是主要的目標。畢竟要讓崔正基守城不潰,護土安民呢。
只在古邑略查看了一番,便往雄武而去。及到邑時,突然聽見邑上有敲鑼聲。
邑墻上居然還真有人值守!
洪景來和崔正基互視一眼,都感覺不可思議!
這年頭還真有赤膽忠心,為國為民的官兒?那簡直是蝎子屁股上的屎——獨一份啊!
派了人上去喊話,告訴城上的守衛,城下的乃是雄武執掌,讓他們開城相迎。
城里猶豫了一番,這才打開已經破爛不堪的邑門,越過頗有幾處倒塌的邑墻。雄武邑內一片蕭條的樣子,并沒有太多的生氣。
至于剛剛在邑墻上堅守的守衛,看起來也和普通百姓無異。
被一個漢子引進官廳,終于見到了所謂的守城者。
“洪聰玨!”崔正基脫口而出。
“崔執掌!還真是你!”官廳內廣場上的漢子和崔正基似乎認識。
“閣郎,若要說整個慶興郡還有一個真的忠勇之士,非其莫屬!”
崔正基像是獻寶一般,原來這位洪聰玨出身南陽洪氏,往前數九百多年,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姓。乃是由唐朝入高麗的儒學教授傳下的一支,源遠流長。
但南陽洪氏后來分成四支,洪聰玨所在的這支屬于最默默無聞的一支。
以至于參加了李成桂對咸鏡道地方的開拓之后,就被以下層軍吏的身份安置到了地方。然后在世宗時期又北遷充實至慶興。
很可惜這么幾百年下來一個人才也沒出,一個大將也沒成,只能渾渾噩噩的在慶興守著幾十結的田地過活。
但可能是家族中的基因爆發,到了洪聰玨這一代,這位洪聰玨長得高大威猛,能左右開弓,擅使長槍刀牌。
兼之力大無窮,為人剛猛,端的是一員猛將。
兩年多年,典賣家資進京應進士科武試。但是如今的進士科武試考弓馬,有勢力兩班人家的子弟是騎著牛,由人牽著射箭的。而洪聰玨這種貧寒人家的,則要騎劣馬飛馳射靶。
這樣的不公平之下,洪聰玨根本沒法考上,最后只能含恨歸鄉。
這在當年的慶興也算一件大事,而當時因為可憐洪聰玨,他的兩班保審正是在坐冷板凳的崔正基寫的。所以這兩人不僅是人認識,還算是有一段因緣。
正好,瞎話都不用編了,崔正基召集軍丁洪聰玨等堅守邑城,堪為一郡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