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到了,洪景來這才方便辦事,沒錢真是啥也不能做。
在趙萬永過來通氣之后,又過了兩天,吏曹才放差,宣布洪景來升任慶尚道東萊府判官。
據稱是今上欽點!
誰知道呢?攤手。
可是不管欽點不欽點,還是要去吏曹拿官告的。崔正基為了拿官告,又借了“任債”也不知道使了多少的銀子。
臨門一腳,伸頭縮頭都要挨這一刀,想當官誰都跑不了。
洪景來一樣要到吏曹去,要去換履歷,然后更新戶籍,最后才會由吏曹開具文書,注冊完畢。
到了日頭,和罰站的小學生一樣,擱吏曹門口報道。先給門兵二兩錢,往里面遞履歷,正式開始排隊。
門口可不止洪景來一個人,五品及以下還算中層以下的官吏,大王平時根本就管不到這種小官。貞純王后雖說抓著人事任命權,也主抓正三品堂上官以上。
所以那些下層的兩班多少還有點機會,“京華士族”盯的也都是漢陽的職位,外官里的小官,那些大兩班也看不上,甚至視為苦差。
掃視了一圈,沒有什么神采風流的人物。都是普普通通,神色有些怯弱的樣子。
想來就算以前做的縣令大老爺,到了吏曹也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芝麻官。哪里敢耍什么威風,甚至連放屁都不敢出聲。
為官一任撈幾個錢,在漢陽活動一圈,基本也就去了一半。
還好咱們有老相好閔大監!
原本放牌都要一百兩的,如今一概沒有多要,只有今天驗看才要使錢。
“閣郎,這要排到什么時候去啊?”韓三石提了一個小馬扎,給洪景來在角落找了個蔭頭。
“我哪兒知道,這還不是要看里面大人的意思。”
“原來縣里面威風赫赫的大人到了這里,也都和小雞兒似的。”韓五石從盒子里拿點心出來給洪景來做早飯。
“你就是觀察、節度、萬戶、府使來了這里,也要帶著小心做人!”
“這官當得真不容易!”韓三石感嘆了一句。
“那你們想當官嗎?”洪景來舔了舔手指上的黃豆粉,用手絹擦手。
“想啊!怎么不想!當了官既能掙錢又能擺架勢,四鄉都崇敬。”韓五石剛嘗過甜頭。
“那不就得了!在這里陪一天的小心,可以耍三年的威風!”
三人閑談間,一名穿著藍袍的官員出來,幾個吏員跟著。其中一個拿著一面木牌,上面寫著幾行字,隔的稍遠,看不太清。
“京畿道開京松都主簿,安一貞!”一嗓子把一個人群中的中年男子喚出來。
“掛牌!”一個吏員把那面木牌掛到了墻上。
這代表了這個缺兒基本十拿九穩,那個官的履歷寫在木牌上,類似于任前公示,讓大家知道,國家選了這個人。
那個官的家人立刻掏錢,兩份,一份給唱牌的文官,一份給掛牌的吏員。
這叫放牌錢!
然后就由那名官員引入吏曹,去拜見吏曹的堂上官。
過了十幾分鐘,這人就面帶喜色的出來。幾個和他相熟的候選官員都出來恭賀他,大家團拜在一起,好生快活。
“慶尚道東萊府富山浦判官,洪景來。”正看戲,門口又唱牌了。
洪景來一激靈,立刻越眾而出,跑到吏曹階下,向那名藍袍官員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