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道不是沒有糧食,各地的官衙田、宮莊田跨州連郡,地方上兩班鄉吏的田莊里也有積存的糧米。只不過這些不可能拿出來賑濟災民而已。
那老百姓真的餓的活不下去,發起暴動,哄搶店鋪,甚至襲擊和搶奪朝廷設置在驛站和兵營左近的官倉也不奇怪。
還不是為了活下去!
“如果漢陽能賑濟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去。”
“那要是漢陽不賑濟呢?”
“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禹君則這話里的意思,不用想都知道。
“你們不能去搶!搶了就是做賊!一旦做賊!王法條條,天網恢恢!”洪景來一改語氣,提高了聲音。
一番話把禹君則和韓五石都驚到了!剛剛還說愿意給一二萬兩去救濟災民的洪景來,居然這般冷血,要災民在家做安安餓殍。
“您是什么意思!”禹君則眼神銳視洪景來。
“你們不能搶!但可以去借!”洪景來也直視著禹君則。
“借?老爺要是能借,先借我一百萬如何?”禹君則心下不知如何復雜,原以為洪景來是個豪杰,沒想到既然有這般迂腐的心思。
“老爺不借?你不會用手里的刀槍說話?”
知道禹君則似乎看輕自己,洪景來沒有表情的從身后的方柜里取出一支火帽槍,重重的放在面前的案幾上。
韓五石聽了這話,立刻起身,趴到移門邊,輕輕拉開一條縫,查看有無他人在場。而禹君則則是神色急速的變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個正三品堂上大監的嘴里,怎么會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若果能約束住隊伍,不傷及兩班鄉吏性命,大膽去借,剩下的自有我來替爾等了清手尾。若是殺害了性命,那你出了這個門,你我便從不認識。”
“在下明白!”禹君則沉思了片刻。
“五石,你們二人即刻出城。坐船去那兒,不論是鳥槍刀牌,有多少帶多少,全部送去原州,有時候光憑嘴說話,怕是沒那么容易借……”
“大監的恩德,在下沒齒難忘!”禹君則已經徹底傾服于洪景來。
“另外,這里是兩萬兩,不多,且拿去買些粗細糧食,能救一時。”
“此番我等若能得活,全賴大監之力。”
“好了,別說這么多,早回一日,便能多救一人。”
洪景來站起身來,略送了送。待人影消失,默默轉身。
我這一步到底走沒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