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腹誹歸腹誹,永璘也只好趕緊進來行禮請安。看永璘跪下,林尚沃沒得辦法,只能自作主張的站起來。沒有他這個使臣坐著,清朝的王爺跪著的道理。
大概是一個人下跪,一個人起身的動靜終于把嘉慶從自己的小世界中喚醒,他這才發現林尚沃還在殿內,談話并沒有結束。
現場陷入了某種無言的安靜中……
“朕乏了,都退下吧。”現場的局勢正處于某種尷尬的安靜之中,可是嘉慶的這句話更加令人摸不著頭腦。
“臣告退……”林尚沃和永璘互視一眼,帝王心思實在摸不透啊!
永璘最懵,他進來是要稟報關于朱珪的葬禮進度,作為帝師且還任大學士的朱珪,賜葬極為隆重,而且一個“文正”的謚號是肯定跑不了的。連祭葬銀子都達到兩千五百兩之多,甚至勝于一些蒙古的札薩克王爺。
眼下一句話都沒稟報,剛磕了一個頭,就讓跪安,那這葬禮怎么辦?如何辦?總要給個明確的章程啊。
林尚沃也傻了,這根本沒問出結果啊。隨意問了幾句話,要是雷霆大怒什么的也好啊,起碼讓林尚沃知道一個態度,再設法轉圜。可嘉慶什么表態都沒有,就這樣跪安了,那后面的求封怎么辦理啊?
兩人一前一后弓著身子退出養心殿,然后大眼瞪小眼。
“可是朝鮮使臣林尚沃?”永璘先開口,而且他作為清朝的郡王,直呼林尚沃的姓名也不算逾禮。
“正是下臣。”林尚沃稍稍退后兩步,拱手行禮。
“皇兄問了你什么?”
“圣天子問了下國眾臣推戴監國一事。”
“就這?”永璘不可思議。
“僅此而已……”林尚沃實話實說啊。
“唉……”除了一聲長嘆之外,永璘無可奈何。
望著嘆氣而去的永璘,林尚沃可不敢懈怠。永璘那是嘉慶的親兄弟,就算辦錯了事,頂多一個罰俸。可他眼下擔負著洪景來的重托,要是不能辦妥,怎么有臉回去。
思罷這便出宮,林尚沃自往滿班領班軍機章京倭興額家里跑,這位和林尚沃打過交道,曾經在龍川飄民出送事件中有過一面之緣,多少算個故人,不久前還收了林尚沃六百兩銀子。
別看是領班軍機章京,但是嘉慶都乏了,政事不用進呈,那么軍機章京們自然也散班回家歇著。林尚沃要是去的晚些,倭興額就要出門吃酒會客了。
“還請倭大人教我啊!”林尚沃不僅送錢,姿態還擺的很低。
“圣上近來神思不屬,我等亦無可琢磨。”倭興額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
嘉慶老年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