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后,刑笠出現在浦東醫院樓下。
名字聽都沒聽說過的醫院,裝修卻意外的不含糊,規模不輸給任何三甲醫院,像個私家醫院,一看就不差錢。但醫院官網很簡陋,上面寫的也是公立醫院,偏偏又不出名,就好像有人刻意壓下醫院的名聲一樣,奇也怪也。
來到前臺。
“你好,404號房怎么走。”
前臺小姐姐看了他一眼,禮貌的笑道:“請問您有預約嗎?”
“哦?”刑笠一挑眉,“看望病人,還需要預約?”
“對于貴賓房的病人來說,是的,需要。”
刑笠無奈的雙手插兜。
“我沒有預約。不過你可以聯系一下住那個病房的人,就說我是來處理他后事的。”
前臺小姐姐聞言再度看了他一眼,這次帶了一點審視:“請問您的姓名。”
“刑笠。”
“歡迎您刑笠先生,404號病房位于十三樓靠左最后一間,陳運先生正在那里等您。”
刑笠頗感興趣,“你認識我?”
“是的,這里是天機星官方認證醫院,所有的數據都是互通的。”
“.......原來如此。”
這個天機星,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搭乘電梯,刑笠來到十三樓,出門左拐,一共六個房間,全部面朝窗戶,走廊里還給家屬配了幾張長椅。
刑笠走到最盡頭的病房前停下,看了眼病房號——404。
這個刺眼的危險數字,看來他沒走錯。
在伸出手要去推門把時,刑笠才反應過來........自己來之前是不是應該買點橘子,兩手空空的上門豈不尷尬?
算了,管他呢,我又不是他爹,憑什么給他買水果。
這單人病房的隔音效果還挺不錯,刑笠直到推開門才聽到里頭的爭吵。
“不要再假惺惺的關心我了!從小到大你有管過我和我姐嗎?!也別打聽孩子,他們現在在哪里我死也不會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害死他們的,絕對!!”
“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你的教養呢?四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床邊站著的西裝中年人跟坐在病床上的老人吵得激烈,察覺到門口的動靜,中年人轉頭看了刑笠一眼,大概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他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怒意大跨步離開房間。
刑笠輕飄飄的讓了個身,隨手將門關上,但這幾秒鐘捕捉到的信息已經留在他的腦子里。
從脖間的皮膚狀況判斷,年齡約莫四十歲,至少有三分之一歐美血統。手指側面重度磨損、起繭,但無顏料氣味,手指和掌肚些微帶鉛,推測近期使用鉛筆在紙上做過平面圖設計,但整潔理性的西裝不像是畫家或服裝設計師的一般穿著,可能是建筑工程師。
眼袋有略重的黑眼圈,判斷有熬夜習慣。步伐上沒有練習格斗的痕跡,手掌沒有繭子,也不善兵器。能感覺到第一階級別的微弱靈能波動,難怪體格結實卻無鍛煉痕跡。
“哼,這個不肖子孫,翅膀硬了,連我的嘴也敢頂!”
刑笠回過神,就聽見病床上的老人生氣的說道,他從鼻子里重重出氣,沉默了一會兒才平復情緒,對刑笠露出無奈的苦笑。
“抱歉,曾孫讓你見笑了。”
“不會不會,我最愛看人吵架了。”刑笠樂呵呵的說道。
........這年輕人好囂張啊。
老人心里暗道一聲。
刑笠拉了支椅子過來坐下,翹著腿,光明正大的觀察著眼前的任務目標........或者說任務的委托人。
這個向天機星主動求死的‘永生老者’,這么看的話確實挺慘的。
全身70%以上外露皮膚都有燒傷痕跡,干瘦如柴的身體就算穿著病號服也看得出來,干癟的上半身肋骨兩側插了管子,點滴和夾手指的脈搏探測自不必說,下半身也接了尿管,佐證了他已經‘無法自理’的說辭。薄薄的嘴唇看不見絲毫血色,作為男人尊嚴的頭發已經掉光,腦袋就像個皺皺巴巴的鹵蛋,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老化和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