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春日的午后,陽光明媚,百花吐艷,百鳥爭鳴。風一吹,湖面皺起層層漣漪,長長的柳絲搖曳著,枝頭的桃花紛紛飄下,竹葉也沙沙響著……
小嘉兒就像小鳥兒一樣歡快。她穿著朱紅色小襦裙,翠色繡花鞋,咯咯笑著,小跑著,偶爾劉媽媽再抱一抱她。她們先在湖邊看了白鷺,過了小橋,又去后花園里穿梭。她在地上撿了一朵桃瓣,又隨手摘了一朵月季,她旁邊跟著春分姐姐、春至姐姐和劉媽媽,
春至指了指遠處那片綠油油的竹林,春分率先往那邊跑去。小嘉兒也調轉了方向,跑向那里,還超過了春分……
隨著許蘭因的敘述,閩嘉也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她在園子里跑著躲貓貓,可總是甩不掉春分姐姐和春至姐姐。春至姐姐說去竹林里躲,那里不容易被發現……她想笑,卻發不聲,憋急了只能發出幾聲“啊”。
閩戶的臉則越來越陰沉。
許蘭因繼續講著,閩嘉跑在最前面,春分和春至緊緊跟著跑進竹林。閩嘉看見母親、表舅舅、碧荷姐姐都在竹林里,母親被表舅舅摟著
剛講到這個場面,閩嘉一下咧開嘴大哭起來。
她哭得厲害,臉憋紅了居然憋出幾句話來,“舅,抱,娘親,碧、荷,推娘親,推了——娘親……娘親,不要死,娘親,沒有,不要臉……”然后就一直哭,沒有再說話。
她的聲音很難聽,很粗,含混不清,但“碧荷推娘親”幾個字卻把屋里的幾個人都鎮住了。
許蘭因望望閩戶,郝管家瞪著雙目,劉媽媽捂住了嘴巴。閩戶搖著頭,表情極其痛苦和猙獰,喃喃說著,“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催眠能夠還原真相,他已經見識過。小小的嘉兒,不可能撒謊。原來是春至和春分引著嘉兒去那里……
這幾個人中,只有劉媽媽當時在現場。據她之前所說,她走在姐兒、春分、春至的后面,中間又有竹葉擋住了視線。她聽見春分和春至尖叫聲后,跑上前看到的情景是,大奶奶和大奶奶的表哥祝三爺愣在那里,大奶奶的丫頭碧荷不知所措。祝三爺看到來了這么多人,嚇得提腳跑了。這幾個人中,只有劉媽媽說沒有親眼看到大奶奶和祝三爺抱在一起。
在不遠處的閩大夫人及兩個婆子也走了過來,問怎么回事。
碧荷、春分、春至、劉媽媽都跪了下去,前三人搖頭不敢說話。劉媽媽實話實說,“奴才走在最后面,不知她們為何尖叫。哦,剛才祝三爺也在,他跑了。”
大奶奶捂著臉哭著跑了,春分才戰戰兢兢說道,“奴婢剛才看見大奶奶倒在祝三爺的懷里。”
春至也顫抖著聲音說道,“奴婢也看見祝三爺抱著大奶奶。祝三爺看到我們來了,嚇跑了。”
大夫人看向碧荷,沉聲問道,“你說,是這樣嗎?”
碧荷是安氏的大丫頭,她磕頭如搗蒜,依然只哭不敢言語。
閩大夫人厲聲喝道,“再不說話,就拖出給我打,用鉻鐵烙,什么時候開口什么時候停。”
兩個婆子過來拖碧荷,碧荷才哭道,“大夫人饒命啊,大夫人饒命啊,是大奶奶讓奴婢把祝三爺約到這里來,說想跟祝三爺說幾句話。奴婢沒想那么多,就去跟祝三爺說了。誰知他們說到動情處就,就抱在了一起……這些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也沒想到大奶奶會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