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淵真人看著這一幕,眼中充滿了困惑。
他金闕多年,在外游歷又是苦苦修行,在劍道上走得極遠,自問這世上沒有幾人的劍道能夠比他更高。
如今即便自己不如顧泯,想來也不該是這般景象。
在這一刻,他才覺察到了眼前年輕人的可怕。
顧泯卻沒想這么多,當初在郢都城洗禮身軀之后,他的身軀便已經愈發特別,這些年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他越來越強大,身軀便越發不凡,再加上他是庚辛劍主的身份,可以說,世上沒有哪個劍修,能夠輕易傷到他。
他不僅是天下共主,更是所有劍修的君王。
在漫天劍光中,顧泯伸手,隨手攔下一道劍光,那道光華無比凌厲,被他困在手掌中,卻無法刺破他的肌膚,隨著顧泯緩緩捏緊拳頭,也只能就此消散。
毫無反抗的能力。
看著那些劍光,顧泯平淡道:“你的劍道是錯的。”
原本還算平靜的長淵真人,聽到這句話,頓時便生出了滔天怒火。
“錯的?!”
“你憑什么說是錯的?!”
隨著長淵真人動怒,漫天劍光里,殺意越來越濃,也是越來越直接。
這些殺意直接驚動天地,讓這里仿佛是煉獄一般。
所有金闕強者,在此刻,都皺了皺眉頭。
顧泯很平靜。
他說長淵真人是錯的,并不是什么戰術,而是對方就是錯的,他的劍道里,只有殺,與其說是劍道,倒不如說其實就是殺道。
劍道光有殺,是不行的。
光說殺,天底下有劍道能夠比得過白寅的白寅訣嗎?
這位不知道是什么時代的萬古劍修,用半部白寅訣,便奠定了他在劍道上關于殺的地位。
光憑半部白寅訣,便能走到金闕之上。
這樣的劍道,可以說是曠古爍今了。
但是白寅的劍道如果就只是殺而已,而沒有下半部白寅訣,為他奠定大道,那么他不會走得很遠。
他沒有底氣說出什么他是萬古第一劍修的話來。
殺,不該是劍道的全部。
長淵真人之所以暴怒,其實正是因為之前他的那位師兄,長鈺真人也是這么說的。
當年長鈺真人在傳位給古道真人之前,曾經來見過他,兩人有過一番徹夜長談,當時說到最后,長鈺真人便指出來,長淵真人的劍道是錯的。
劍道不該只有殺字。
而當時的長淵真人則是反問,“劍道不為殺人,又如何昭示其意義?”
他的觀點,和修行界里那個著名的論調,是一樣的。
只要拳頭夠大,一切事情都不是事情。
而出劍如果不能殺人,劍道的意義又是什么?
長鈺真人當時很是遺憾的看著長淵真人,感慨道:“如果劍道只有殺,那么為什么要說是劍道,而不直接稱為殺道?”
劍在修行者之中是有特殊含義的,眾多流派中,唯獨只有劍宗能夠在修行界里有著極大的分量。
而用刀也好,用槍也好,即便能夠涌現出幾個了不起的人物,但絕不可能會形成一個人數不少的流派。
長淵真人堅信自己的劍道并沒有錯,反倒是覺得這一切都是長鈺真人找的由頭,就是不愿意將閣主之位傳給他,因此憤而離去,到了如今,已經有幾百年光景了。
可在幾百年之后,又有人說他的劍道是錯的,他如何能不怒?
在萬般憤怒之下,他之后遞出的劍,劍劍凌厲。
顧泯看著那些劍,感慨道:“如果劍道只有殺的話,誰又能比過我呢?”
隨著他感慨,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道道血色的劍光。
那是白寅訣。
天底下殺力最強的劍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