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看著他,沒有說話。
對于這位先祖,顧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三位先祖里,寧啟帝來過此地,也離開此地,來來去去,都很瀟灑,但在離開之前,大寧王朝仍舊是世間唯一的王朝,晚云真人生于柢山和大寧王朝真正危難之刻,他一人一劍,撐著這危局很多年。
顧野在最后,他當初作為南楚皇帝,破境之后,沒有在世間停留,也沒有恢復顧氏一族的榮光,而是來到此處,來到此處也就罷了,他也沒有做過別的事情,除去修行之外,便只是參與了這復蘇祀山開辟祖師的事情。
“有意義嗎?”顧泯忍不住問道。
之前在那邊什么都不做,如今來到這邊,也只是做了這么一樁事,有意義嗎?
“我在此地,便有至少十位千秋境不曾死去,若是我能救活他,這世間便可見光明,如何沒有意義?”
顧野的聲音很輕,像是風中的柳葉,在隨風而動。
“他并不能改變這個世界,若是能夠改變,早就在當初改變了,又怎么可能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祀山的修行者很瘋狂,認為他們有朝一日復活了開派祖師,便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但他們似乎忘記了一樁事情,那就是當初那位祀山開派祖師在的時候,他們一樣沒能改變這個世界。
一人之力,要改變世間,實在是太難太難。
顧野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想到顧泯會指出這一點。
“他在死前,已經堪破了云海之秘,已經是半個超脫者了。”
顧泯直白道:“白寅也是超脫者,可做了些什么?”
顧野看著他,問道:“你為什么這么悲觀呢?”
顧泯說道:“我沒辦法樂觀。”
顧野嘆了口氣,“但你總要承認,祖師若是活過來,他定然會能做很多事情。”
顧泯沒說話,這一點他并不否認。
“我聽說,你在那邊,做了很多事情?”
顧野忽然換了個話題。
“我將南楚變成了大楚,如今世間,王朝只有一座,便是大楚。”
顧泯看著顧野,“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想看到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也無法改變了。”
顧野看著顧泯,一雙眼睛里有很多情緒,他好似很想說些什么,但卻不知道怎么說起。
“祖師……”
“夠了。”
顧野剛開口,顧泯便打斷了他的話,他看著顧野,平靜道:“你的那位祖師,我并不想提,你做的選擇,我也無權干涉,見到你之前,我有很多想說的,但此刻看你這個樣子,我倒是覺得那些話說和不說,都沒有什么意義。”
“為何?”
顧野眼中有些迷茫。
“我顧氏子弟,平庸者有之,而且不少,但來到此處,無非四人,在這四人之中,晚云祖師在為同為橫渡雷池而來的修行者發聲,寧啟皇帝在為改變這個世界奔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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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在這里為實現一場荒誕的夢,甘愿獻身,甘愿身死?”
顧泯的聲音里有些憤怒,也有些鄙夷。
他自己做了些什么,已經不必概述,可是眼前這個人,又做了些什么,別說能不能復活那位祀山開派祖師,即便真的能,又管什么用?將自己的性命丟棄,將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這種事情,不管如何,顧泯相信,他們都不會去做。
但顧野卻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