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苦笑道:“沒必要搖骰子了。”
確實沒必要了,魏淵沒有問初代監正的情報,而是問了桑泊底下的封印物,這是在告訴他,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直接打明牌吧。
深吸一口氣,許七安說道:“在劍州時,我遇到一個叫姬謙的年輕人,我們發生了沖突,我把他給宰了。問靈之后,發現他原來是五百年前的皇室一脈,武宗皇帝清君側后,他們被初代監正保了下來,而后一直蟄伏至今。
“山海關戰役是初代監正和天蠱部首領煽動的,目的是竊取大奉國運,然后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脈,重新登上皇位。
“他們一直隱藏在一個叫許州的地方,我懷疑那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脫離了朝廷的掌控........”
他把問靈的過程,轉述了一遍,暫時隱瞞自己身懷氣運的事。
魏淵默默聽完,徐徐道:“所以,初代監正才聯合蠻族,對付鎮北王。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許七安心服口服:“是的。”
魏淵嘆了口氣:“初代監正沒死,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提醒了我,當年武宗皇帝奪位之后,曾暗中派遣親信,滿世界的尋找著什么。為此不惜揚帆出海。這件事不記于正史中,但被一位大儒寫在傳記里了。”
“初代隱忍這么久,一來是沒有除去鎮北王和我,二來是暫時收不回你體內的氣運吧........咦,你往桌底下鉆干嘛?”
魏淵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在找魏公的腿,容我抱一會兒.........”
許七安說著俏皮話,來掩飾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緒波動。
篤篤!魏淵敲了敲桌面,沉聲道:“出來!”
許七安從桌底鉆出來,正襟危坐:“魏公,你都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
魏淵嘆息一聲:
“你是我看中的人,但凡我要培養的人,我都會仔仔細細的調查,監視。你超乎尋常的修行速度,監正對你的青睞,靈龍對你的態度,佛門斗法時儒家刻刀的出現,斬殺護國公時刻刀的出現,嗯,你這不停搖出滿點的骰子不也是證明嗎。還有很多很多,你身上的破綻太多了。這些零散的情報單獨拿出來看,不算什么。
“但我對你太了解了,所有線索拼湊起來,結合我本就知道的一些隱秘,簡單復盤,就能猜個七七八八。
“當日你打贏天人之爭后,跑來問我山海關戰役的詳情,我曾經問過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我以為你會和我坦白,但你選擇了隱瞞。”
許七安張了張嘴,想解釋,但又覺得沒必要,略顯沮喪的說:“那桑泊底下封印物的事呢?”
“佛門斗法同時暴露了你氣運加身,以及身懷封印物的事實。當然,光憑這個還不夠,還得有其他證明,比如北行時,你是怎么殺死四品蠻族首領,把王妃搶過來的?”
魏淵嗤笑一聲:“我既知你氣運加身,那么劍州那位能使用鎮國劍的神秘高手是誰,也就不用猜了。其實北行之前,我并不確定“封印物”在你身上。
“你瞞的倒是挺好,就那么信任監正,信任那個佛門的異端?”
許七安搖頭:“監正是神仙人物,我信與不信意義不大。至于封印物,他法號神殊,我答應過他,要守秘。”
他把和神殊的約定也說了出來:尋找神殊的過去。
魏淵沉吟道:“監正默許了妖族解開桑泊封印,估計是為你而布局的,用他來震懾初代。那位神殊在你體內一日,初代就不敢動你,不出意外,他現在是積極尋找破解的方法。
“關于這位佛門異端的身份,我有一些猜測,多半和萬妖國有關,和當年的甲子蕩妖有關。將來你遠走江湖,可以去一趟南疆的十萬大山,去那里尋找真相。”
啊?神殊和當年的甲子蕩妖戰役有關?這是許七安沒有想到的。
“所以,魏公準備怎么處置我?”許七安試探道。
說完,他死死盯著魏淵,害怕從他眼里看到殺意。
“我倒是想殺了你,如果可以的話。”魏淵雙手攏在袖子里,目光低垂,看著桌面,聲音低沉而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