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知道這位三師兄癡迷于模仿許七安,按照他的說法,許七安是人前顯圣的集大成者,且每次都先他一步,搶他機緣。
倒不是楊千幻冤枉人,他是有依據的,比如佛門斗法時,監正刻意把他關進觀星樓底,然后推許七安出來,代表司天監出戰。
又比如李妙真和楚元縝天人之爭,楊千幻當時“恰好”又被關在樓底。。
他要是知道許寧宴做的事,一點羨慕的捶胸頓足吧.........李妙真不打算現在告訴他,至少得等穩住許七安的傷勢。
于是她收斂笑容,抱拳,誠懇道:“麻煩楊師兄了。”
楊千幻頷首,對于天宗圣女這副懇求的姿態,他很滿意。
當即從儲物袋取出瓶瓶罐罐,以及針線,只見楊千幻撬開許七安的嘴,然后“啵”一聲,彈開瓷瓶木塞,把四五個瓷瓶口塞進許七安嘴里。
灌藥方式堪稱粗暴,沒幾下,昏迷中的許七安臉色漲的紫紅,一副要被憋死的樣子。
“你干什么?”李妙真柳眉倒豎。
“他受了很重的傷,沉疴下猛藥!”
楊千幻義正言辭的解釋,一拍許七安的下頜,讓他把藥咽下去。
沉疴下猛藥是這個意思么?你確定不是在報復?飛燕女俠斜了他一眼。
用完藥,楊千幻又給他縫了傷口,勉強止住血,然后說道:
“我只能穩住他的傷勢,想要救他,得老師親自出手。”
“連你都不行?”李妙真吃了一驚。
在她看來,楊千幻是司天監的扛把子。除了監正之外,李妙真沒見過司天監有比楊千幻品級更高的術士。
........楊千幻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是這小子作死,和我能力無關。”
李妙真的說辭,在“天不生我楊千幻,大奉萬古如長夜”的楊師兄看來,是赤果果的挑釁。
他頓了頓,繼續道:
“他必然使用了儒家的言出法隨,呵,沒有浩然正氣護體,竟敢使用儒家的法術。看他身上這慘烈的傷勢,他用儒家的法術換取了什么?”
李妙真沉吟許久,道:“或許和戰力、狀態有關。”
“強行提升戰力嗎........真是不怕死啊。”楊千幻嘖嘖一聲:
“儒家的四品都不敢這么玩。”
“是嗎?”李妙真問。
“當然!”
楊千幻撇撇嘴:
“云鹿書院那幾個四品,平時打架只敢念叨幾句“褲子掉了”“退去一百里”這些效果強,但又不會造成太大殺傷力的手段。
“這是因為浩然正氣能抵消的反噬是有限度的,不然,儒家豈不是無敵?”
李妙真道:“儒家全盛時期,不正是無敵嗎。”
楊千幻就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了,他咳嗽一聲,道:“等他初步吸收藥力,緩解疼痛,我們就帶他回去。呵,不要小看了疼痛,也許會把他活活疼死。”
他大步往外走:“我出去轉轉。”
司天監的楊千幻楊大師來了,怎么能深藏功與名呢,肯定要出去人前顯圣一把。
“吱........”
他敞開甕城的大門,出現在外頭的眾守軍眼前。
守軍們冷不丁的見到一位白衣人士出現,有些茫然。
楊千幻藏在帷帽下的目光,徐徐掃過一張張茫然的臉,語氣沉穩,透著世外高人的鎮定,宣布道:
“本座是司天監楊千幻,監正三弟子。”
司天監的術士........監正的三弟子.........
短暫的沉默后,甕城外的守軍,突然爆發強烈的歡呼聲。
咦,竟然如此歡迎?這,這不太合理啊........不,這很合理!楊千幻不禁挺直腰桿,然后轉了個身,倔強的用后腦勺對準眾人。
盡管后腦勺隱藏在帷帽里。
這時,他聽見喧鬧的歡呼聲里,遠處的士卒在問:“什么情況,大伙這是怎么了?”
有士卒回答:“那人是司天監的術士,監正的三弟子。”
“什么?這太好了,太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