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許家曾經飛黃騰達的場景。
只是那一切都是過往云煙了,京城年年有高官巨富倒臺、抄家,在屏蔽天機的情況下,沒有人會記得二十年前輝煌一時的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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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御書房。
燭光煌煌,明亮如晝。
太子坐在屬于皇帝的大案后,心情五味雜陳,有感慨,有唏噓,有興奮,有激動,有忐忑..........正如普通人面對人生中僅此一次的嫁娶。
太子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登基,就看今晚。
此時,諸公們還在偏殿候著,喝著熱茶,吃著糕點,等待著議事。
皇帝被斬,群龍無首,太子自然而然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是理所應當之事,也是太子存在的意義。
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儲君。
儲君的作用在這個時候就凸顯出來,若是大奉沒有太子,這會兒,估計得亂。
經過白日的安撫,京城各階層大體還算平靜,鬧的最兇的是平頭老百姓,他們群聚皇城門口、各處衙門,吵囔著要見許銀鑼。
市井百姓懷疑許銀鑼被朝廷暗中捉拿,甚至擊殺。
王首輔讓太子調動禁軍入城鎮壓,同時命令京官出面安撫,雙管齊下,才止住了可能發生的暴動。
“殿下,首輔大人來了。”
老太監跨過門檻,站在下方,低聲道。
王首輔穿著緋袍,戴著官帽,步伐穩健的踏入御書房。
相比于群臣的惶惶不安,王首輔臉色平靜,精氣神極好,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掃沉疴。
“殿下!”
王首輔作揖。
“首輔大人,值此時刻,該如何是好?”
太子俯視著王首輔。
他知道,王首輔將是他登基的重要助力,也是他將來能依仗的人物,只需與王首輔達成“結盟”,他便能在短時間內壓住各黨,坐穩龍椅。
而這并不難,因為王黨里,有許多太子黨成員。
王首輔自身不站隊,那是因為以前有父皇壓著,首輔自然不能站隊。
但其實,王首輔本身是太子黨,至少偏向自己,不然不會坐視王黨成員暗中投靠他。
王首輔道:“殿下要做三件事:一,穩民心。二,穩軍心。三,穩朝堂。”
太子身子微微前傾,微笑道:“首輔大人認為,當如何穩住這三者?”
王首輔似是早已打好腹稿,有條不紊,徐徐道來:
“殿下,許七安斬先帝于京城外,人盡皆知,此事無法隱瞞,強行掩蓋,只會讓民間怒火沸騰,再不信任朝廷。”
現在,京城眾人又想起了許七安,想起了他才是斬殺皇帝的高人。
太子嘆息一聲,這和他想的一樣。
王貞文繼續道:
“將先帝的所作所為,告知于眾,公布天下,斷大軍糧草,坑害賢臣,以致八萬將士命喪巫神教之手。其后,太子你得以人子名義,痛斥先帝,不準先帝的牌位置于太廟,尸骨不得入皇陵。
“隨后,嘉獎許七安,官復原職,封爵,昭告天下。如此,民心和軍心可定。先帝的所作所為,固然會讓朝堂和皇室顏面大損,威望降低,但太子的行為,會讓天下百姓和有識之士叫好,他們會期待王朝在新君手中,開創出新氣象。”
王貞文指的先帝,是元景帝。
“此事不可!”
太子大驚失色,心說你這是要我不當人子啊。
先帝再怎樣倒行逆施,父子永遠是父子,別人能罵先帝,他這個兒子卻不能這樣做。
哪怕占了道理,也會落一個不當人子的罵名。
這個罵名或許不會在短期內出現,但史書上必然記載。
歷朝歷代,兒子即使逼宮篡位,也得把老子好好的供著,囚于宮中。
鞭老子的尸,縱觀古今,找不出一例,因為太犯忌諱,聰明人都不會這么做。
“太子想迅速積累聲望,贏得百姓的愛戴,給予百姓對新朝的信心,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有殿下這樣的明君登基,再有許七安封爵,坐鎮朝堂,大局可定。”
“此事不可。”太子仍是搖頭。
王首輔點頭,說出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