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紳瞪大眼睛,看著妻子,他終于明白這個神秘大人憤怒的緣由,原來自家兒子真的屢次欺負人家的妹妹。
原來搶走鐲子是真的,原來妻子什么都知道。
完了,讓打更人抓住把柄,即使有品級的官員也要發怵,更何況是他。叔父會為了他,得罪打更人嗎?
不由的懊悔,為什么不先把事情弄清楚,為什么不好好處理這件事,為什么腦子里只想著以叔父的權勢,欺負一些市井小民和芝麻綠豆的小官又算得了什么。
趙紳大哭起來,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
他忽然暴怒起來,一腳踹翻妻子,怒罵道:“都怪你都怪你.....”
他一邊踢,一邊怒罵,恨不得休妻,前提是能活著回去。
女人嚎啕大哭。
許七安招來獄卒,把兩人收監,然后找來獄頭,吩咐道:“剛關押進來的那對夫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注意分寸。”
“您這個分寸.....是留條命,還是留條腿?”獄頭為難道。
“......”許七安沒好氣道:“活著,但每天都揍他們一頓。揍的時候注意分寸,別缺胳膊斷腿,這兩人我有用的,明白沒。”
這么一說,獄卒心里就有底了,許大人只是正常教訓,讓兩人在牢里吃苦頭。
“就這?這可是打更人的地牢啊。”獄卒心說,這種小事還要收監在打更人衙門?
“這個叫勞動改造,本官身為打更人,守護皇城安危,受陛下信任和重用,理當教化愚民。”
“大人英明。”
出了大牢,他在春風堂陪著嬸嬸和妹妹閑聊,直到黑衣吏員來報,說有一位自稱文選司郎中的官員求見。
這在許七安預料之中,這個世界的宗族觀念與上輩子強不知多少,換成前世,侄兒遇到這種事,當叔叔的肯盡多少力,難說。
畢竟許七安現在不是普通的打更人,是手持金牌的打更人。
“把他領到春風堂來。”許七安起身,離開偏廳,進了李玉春的“辦公室”,坐在他的位置上。
過陣子我應該也是銀鑼了,哎呀,有十個銅鑼名額,我應該招聘誰呢.......十個名額先給二叔一個,給嬸嬸一個,給二郎一個,給玲月一個,哦,鈴音也得一個,哈哈,全家人吃空餉。
他自娛自樂的想著,門口暗了一下,吏員領著一位山羊須的官員進來,他年過五旬,穿著青色官袍,胸口的補子圖案是一只白鷴,官帽下露出花白的鬢角。
踏入春風堂門檻的剎那,這位一直沉默著,官威極重的老大人,綻放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許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哎呀,本官位卑,一直無緣見到許大人啊,聽說您可是御書房的常客。”
許七安淡淡道:“想見本官,去教坊司不就行了。”
趙郎中一愣。
許七安哈哈大笑:“趙大人比教坊司的姑娘還不禁逗.....哈哈,請坐請坐,來人看茶。”
趙郎中明褒暗貶,暗指許七安是個事逼,樹敵無數。
許七安則把他比喻成風塵女子。
一場沒有刀光也沒有劍影的交鋒后,吏員奉上熱茶,趙大人抿了一口茶,直入主題:
“許大人,不知本官那個不爭氣的侄兒犯了何錯?”
“問題可大了!”
許七安愁眉苦臉,好像在為趙郎中煩惱似的,說道:“指使孩子做強取豪奪之事,事發之后,又召集家丁,蓄意謀害本官和本官的家人。
“趙大人,咱們同朝為官,本該相互給個面子,但.....法不容情啊!”
官場混跡多年的趙大人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絲慚愧:“都是本官沒有約束好他,讓他肆意妄為。”
趙大人從袖子里摸出一張銀票,放在桌邊,誠懇致歉:“許大人高抬貴手。”
許七安看了一眼,面值一百,嘆息道:“我妹妹受了點傷。”
趙大人又摸出一張。
許七安嘆息道:“我嬸嬸受了點傷。”
趙大人又摸出一張。
許七安嘆息道:“我妹妹受了點傷。”
“許大人妹妹已經受過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