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風里,許鈴音坐在內院的石桌邊,兩只小腳懸空,一邊面色猙獰,一邊把酸澀的橘子塞進嘴里,時不時打個哆嗦,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被酸的。
粗短的小手指沾滿黃色的皮汁。
“大鍋”
看見許七安回來,小豆丁先是瞅一眼他的手,見兩手空空,這才松了口氣,豎起淺淺的眉毛,向大哥告狀
“爹今早又買青橘回來給我吃了。”
許七安就問
“那你感不感動”
許鈴音頓時悲從中來,酸的擠出兩行淚。
乖孩子,都感動的哭出來了許七安摸摸她的頭,道
“下次你爹再給你買青橘,你就把洗澡水偷偷灌進他的茶壺里,你二哥也一樣。”
許鈴音一聽,眼睛亮了,大聲試探道“那我用洗腳水可不可以”
以后家里的水不能喝了許七安鼓勵的說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但記得下次說這些事的時候,小聲點。”
他叮囑小豆丁不要浪費食物后,便轉道回了自己的小院。
寬敞奢華的臥房里,臨安坐在桌邊,白嫩的青蔥玉手握著豬鬃牙刷,心不在焉的漱口刷牙,兩名貼身宮女默不作聲的伺候著,一個燒熱水泡汗巾,一個收拾著掛在屏風上的衣物。
她的雙眼有著淺淺的血絲,眼袋也略微浮腫,一看就是昨夜沒睡好,心事重重。
“吱”
推門聲里,臨安猛的抬起頭看來,一襲青衣映入眼中,接著是熟悉的容貌,以及上面掛著的,熟悉的笑容。
“我回來了。”他笑著說。
她眼眶瞬間紅了,倉促慌亂的推桌而起,撞翻了圓凳,帶著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撲進許七安懷里。
懶洋洋的暖陽里,慕南梔穿著荷色長裙,梳著時下婦人最流行的云鬢,靠窗而坐,懷里抱著蠢蠢欲動,想出去找許鈴音玩的白姬。
慕南梔的臥房偏南,窗戶朝向的后院鮮少有人經過,因此她此刻并未佩戴手串,任由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沐浴在慵懶的冬日里。
肌膚如玉,美艷如畫。
小白狐黑紐扣般的眼睛骨碌亂轉,想著挑一個合適的機會逃走,與許鈴音溜去司天監找監正玩。
新任監正總能取出各種各樣的美食喂給人類幼崽和狐貍幼崽。
慕南梔輕撫白姬腦瓜上的絨毛,輕輕嘆息
“以前姨不戴手串,你就高興的舔姨的臉,現在沒以前熱情了。所以說,人心是善變的。”
白姬眨了眨眼,天真無邪的說
“姨,我是妖呀。”
“領會意思就好。”慕南梔反手給它一板栗。
“我會永遠愛姨噠。”
白姬連忙表忠心,伸出粉嫩小舌尖,舔舐一下慕南梔的手背。
“那今天就在這里陪著姨。”慕南梔低下頭,展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顏。
白姬心神搖曳,心里小鹿亂撞,用力點頭“嗯嗯”
它突然覺得,與其和許鈴音這個愚蠢的人族稚童玩耍,不如留在這里陪天上地下,美貌無雙的姨,光看著她的臉,就覺得靈魂得到了凈化和升華。
這時,正沉浸在花神美色中的小白狐,忽然察覺到慕姨的嬌軀一顫,繼而緊繃,緊接著,它聽見熟悉的聲音
“真美”
白姬昂起頭看去,窗外站著熟悉的人,正朝慕姨擠眉弄眼。
而明明茶飯不思的慕姨,此刻卻表現出一副嫌棄和冷淡的模樣,傲嬌的撇過頭,不去搭理窗外的人,仿佛這個男人一文不值。
這樣的態度轉變是白姬的情商暫時還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