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有佳在被侵犯,旁人卻不阻止,只是坐觀成敗,施暴者奸笑著說反正都要死了,還不如讓老子爽一下,人群里居然有人應和著開始鬼鬼祟祟,道德倒塌,禮樂崩壞……”
“再然后……”
“施暴者死了,被一劍梟首,持劍之人裹著一身大氅,三尺青峰染血,超出尸體,脫下大氅披在飲泣不已的佳的肩頭,輕聲說——抱歉,我來遲了……”
“全部人都認為他是和佳說,其實,他是對在場的全部人說——抱歉,我來遲了!”
“他立在萬民中間,沉默著擎起手臂,舉火燎天,火焰燒成旌旗……張開了天際。”
“東方,升起了一輪紅日。”
“那桿旌旗斬開了混沌星空,破開了眾多云層,大日昭昭,妖魔退散……”
“全部人都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那桿旌旗,看著那大日炎輪,星輝火光,一種不可能思議的情緒點燃了他們的肺腑,燃燒著他們的骨肉,沸騰了他們的魂靈……無名無面之人一步步登上圣院最高處的臺階,將旌旗刺入大地,烈火焚天,勢要將黑暗安葬,那一聲宣布,響徹天穹之巔,貫串千古長遠。”
“他說——”
“神州子民,凌晨之時已至,吹響軍號,開始抨擊!”
“抨擊之——!滅天道——!”
“圣道雷音,大儒諫言,文曲高照,三圣終現身,立于旌旗以前,拱手而迎,聽任號令。”
“天際劃過絢爛流星十數,熠熠生輝,英靈到臨,跟隨他的背影,他不是單獨一人前來……他帶著千軍萬馬!”
“無名無面的英靈默默扛起旌旗,背對著萬眾庶民,他說——”
“我帶你們回家!”
“聽著這句話,多少人墮淚了……仰視著他的背影,爛醉的老兵們忍著傷痛和麻木的身軀爬站起來,被上武器,跟上他的措施;俠客們扎好頭發,狂生傲骨愿為馬前卒;怯懦也咬咬牙跟上,文士們長笑一聲,白衣染血。”
“全部人都準備好了去赴死,只要一句話,即使赴死,也毫不牽強……他給了全部人一個原因,這就充足了。”
“再然后,便是決戰,決戰,決戰!”
“三渺遠,帝皇攜皇帝劍慘勝而歸,半壁江山重歸帝國疆域。”
“回歸的……沒有那桿旌旗。”
“沒有,那副面具……”
聽著周桑榆的敘述,車內變得最恬靜,落針可聞,惟有一個聲音升沉,情緒分激動,不必沉或悲壯,只是語言中的詞匯所表白出的片紙只字,也足以震悚半個神州大地。
誰能想到,一介無名之人,卻以一己之力逆轉了運氣的軌道。
瑪麗也無法繼續維系著淺笑了,她的笑容逐漸淡去,精致的五官染上少少憂愁:“……英豪都勢必以如此悲壯的方法迎來收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