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自己不可能再早十年出身,只恨未能親眼去看看十年前的環球之戰。
“英豪歷來都不是一個圣潔的稱呼。”周桑榆噙著哄笑:“于是我無法忍耐,只想問個清楚,為什麼諸位英靈了解一切卻又不發一言?忘掉過去等于倒戈經歷,時間荏苒,誰還會記得那桿旌旗?”
當周桑榆停下講述,迪昂的回首也隨之中斷,她神態繁雜,最終凝為苦楚的言辭:“我的回復惟有一個——我不曉得——你的任何問題,我都無法解答。”
這句話,是至心,是謊言,也是無奈。
“他的身份來歷我不曉得,他比誰都秘密,比誰都要驕傲,見過他面具下的嘴臉的惟有寥寥數人;其我英靈的心思我不曉得,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方,每一處戰場在那一月里的經歷都截然不同。”
“那你自己又怎么樣?”周桑榆意味深長:“迪昂閣下!”
不問他人,只問本心。
這稷下名仕刻意是要沖破砂鍋問究竟了,說他不可一世也好,說他不識抬舉也罷,唯一此事要問個內情畢露,他為了今日,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迪昂沉默著,良久后,她緩緩講話,如火山爆發。
“英靈不是完善的,英靈也是人類,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樂……英靈一樣很脆弱,你又如何會懂我們的心情——世界落空的是英豪,我們落空的是誓詞!”
她的聲音積蓄著忿怒與痛苦。
“悲傷時不可能墮淚,痛苦時不可能哭嚎,落空時不可能挽留……你懂嗎?你……懂嗎!”
“你真的以為沒有人試圖記錄過昔時發生的戰事?沒有記錄者暗中編撰嗎?只是是被查明且勒令停下了。”
“當黑紙白字寫清道明一切之時,無異于向整個世界宣布一個事實——有個巨大的英豪,他勇猛戰死了!”
迪昂哄笑:“誰給你們的權柄這么寫?誰給你們的勇氣如此斷言?閉嘴吧,一群君子君子!他還在世,只要我們還記取他一天,他就在世!他只是貪睡了一下子,早晚會回歸!”
“這便是原因!”
“你不服?可以!如果你能征服整個世界上七十九騎英靈,你有權給他豎立英豪雕像!否則……始終不要在一位英靈的身前提起‘他死了’這句話……如果這次來的不是我而是羅蘭,你現在將面臨的是杜蘭達爾的矛頭,以及圣騎士們的肝火。”
這……
周桑榆完全呆愣了,他思量過萬萬種大約,卻沒想到如此容易的答案。
沒有多么特別的緣由,也無關信仰、國家之爭,英靈們只是不肯承認,他們偏執且固執的等著他的歸還。
等著,在他回歸時,用鮮花與圣歌歡迎英豪;而不所以葬花和雕塑來紀念英豪的舍身。
他還在世……于是不容許你們豎立紀念碑!不容許經歷記錄他的殞命!不容許任何人將他抹殺在筆鋒之下!
于是,十年來,置之不睬、
這不是淡漠,而是默默無聞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