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徐應元的背影,連連感慨,得虧是自己下手早,否則真的慢慢的下手對付魏忠賢,今天一廷議,明日一廷議,慢慢議論下去,魏忠賢的那些錢袋子,盡數都要落入明公之手。
他打開了手中未看完的奏章,這是王承恩從宮里翻箱倒柜,才找到的一封奏章,乃是張居正在進行萬歷新政時,寫的一道奏章,緊接著他就開啟了萬歷新政,可惜僅僅十年,張居正勞瘁而死,新政毀于一旦。
大明朝文淵閣有備份,南京有備份,內官監也有備份。
當初萬歷皇帝在張居正死后第四天,群臣彈劾張居正的繼承者潘晟,代表著反對張居正的明公們,正式展開反攻倒算,最后在清算完成之后,張居正連謚號文忠都被褫奪。
張居正設立首輔,無疑于對著朱元璋隔空喊話,你廢除的宰相制度!換了張皮,它又回來了!
《論時政疏》言簡意賅的總結了大明朝的五件弊病,一曰宗室驕恣,二曰庶官疾曠,三曰吏治因循,四曰邊備未修,五曰財用大虧。
宗室驕恣到了什么程度?
三千凈軍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要借著皇帝新登基萬事繁忙,侵占皇帝正在查封中的寧國公家產!
福王府在天啟七年六月份,從山東庫第一次支取了八萬八千兩銀子,六萬石白糧。
緊接著沒過幾天,福王府又從天津倉,支取了一萬七千九百兩銀子,兩萬六千六百六十六石白糧。
這個數字就帶著對大明皇帝的極限嘲諷。
又過了沒幾天,要從順天府支取買馬錢五萬三千兩銀子,從天津倉支七萬九千石新米。朱由校不允許,才作罷。
朱由檢做信王的時候,一年支萬石糧,最后三番五次才拿走了三千石!
張居正這五條時政疏里的內容,哪一條,不是直指問題的核心?
而張居正也用十年的時間,給出的解決辦法。
在張居正死后,沒多久就廢的一干二凈,僅僅留下了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鞭法,勉強維持著明朝的財政。這個政策也隨著時間的流逝疏于管理,慢慢的變成了懶政。
朱由檢嘆氣的看著這份奏章,收了起來。
又拿起了徐應元獻上的三本書,這代表了明公們和朝臣們,現在的主要集火目標依舊是魏忠賢。
他拿起《玉鏡新譚》看了幾頁,隨意的放下,整本書就是把魏忠賢往死里踩。將皇帝給的敕封寫為冒封,將天啟七年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魏忠賢一人身上。
而且整本書一看就是倉促所作,沒有任何的邏輯而言,都是辭藻的堆砌,沒有實質性的內容,雞蛋里挑骨頭、牽強附會。
魏忠賢的死,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罷了。
田爾耕將北鎮撫司一鎖門,除了送糧食的人可以進去,其他人都被堵在了門外,不得寸進,魏忠賢的死訊還沒有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