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因為魏忠賢已經吵了將小半個月的時間,眼看著重陽節就要到了,現在明公們篤定皇帝在猶豫魏忠賢,到底該不該殺。
所以從朝堂的奏章,到民間的幾社、復社的筆桿子們,正在用盡了全力的造勢,已經將魏忠賢妖魔化了。
反而沒人注意到皇帝的小動作,西山煤田已經慢慢被皇帝侵占了近半數。等到西山煤局正式掛牌成立的時候,估計才能反應過來。
既然西山煤局已經掛牌成立,那魏忠賢死的消息,自然沒必要捂著。
黨爭,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他們對于對錯、是非、正義與否已經不再關注,只希望對方立刻逝世才安心。
而且在黨爭馬上就要勝利的那一刻,他們就會越緊張,越害怕輸。
對自己的錢袋子也絲毫不在意,哪怕那兩千戶富戶,提著銀子已經找上門去,哪怕是勛戚已經急的火燒眉毛了,他們卻毫不在意,撈錢的門路很多,但是魏忠賢必須死。
“萬歲,懿安皇后求見。”乾清宮太監陳德潤從門外跑過來,小聲的說道。
朱由檢點了點頭,說道:“宣。”
張嫣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紗衣,這是尚衣監統一做的署衣,本來一般不做純白素色衣物,奈何朱由檢的信王妃,也就是周婉言,喜歡純白色的紗衣,稱自己是白衣大士。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尚衣監就把宮眷裙衫都改了素色,里面有緋交襠和紅袙腹做襯,里外掩映。
剛過了重陽節,后宮宮嬪的補子,都是菊花補子。腰間有刺繡的紗綾闊腹的主腰,倒是極為俏麗。
張嫣坐在了朱由檢專門設的座位之上,問道:“皇叔,幾個駙馬都尉可是找到了我父親告狀,說內監占了他們的窯洞子,這事皇叔準備怎么處理?前段時間我就問過皇叔一次。”
“朕給了徐應元一塊牌匾,西山煤局。五口子抽分局三十抽六歸國帑,西山煤局也在此列。”朱由檢算是第一次正面回應了,對西山煤田以及五口子通分局礦科的處理方式。
朱由檢笑著說道:“若是明公們不滿意,循著舊例,那就不抽科了,直接歸了內帑三庫,朕也省心。”
張嫣看著朱由檢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西山煤田設為內署的架勢,也嘆氣的說道:“那駙馬都尉和伯侯府都要鬧騰起來了,內監煤局不需要給孝敬,直接歸內帑,駙馬都尉和伯侯府們可沒這么爽利。”
大明朝的外戚在參政、封爵、授官、恩蔭、莊田、請乞、恩賞上始終受到閣臣、部臣、言官、地方官的的監督和裁抑。
本來從洪武年間冊封勛貴都是慣例,目的是為了遏制文官。
外戚的存在,也多數都是這個原因,但是又因為大明的皇后,都是從民間選妻,家里都沒什么勢力,外戚初貴,都以斂財為主,富不過三代,勛戚凋零的速度和崛起的速度一樣的迅速,最終勛戚都被朝臣們全面壓制。
他們已經是依附在皇權這張皮上的不良資產,朱由檢要是再下注到外戚身上,還不如下注到窯民身上更加可靠。
張嫣最近也發現了朱由檢身上的那股銳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