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麻子他…我…沒…他十六…有什么…”朱由檢說話突然有點不利索,宮宦都走了只剩下張嫣一個人,他歇了一口氣,就開始嘴瓢了。
他這屬于典型的氣急攻心。
人在動手的時候,會萬分的激動。
全神貫注在搏斗的時候,甚至都會忘記疼痛,他雖然干凈利索的解決掉了陳德潤,但是他依舊感覺到了十七歲的心臟,在蓬勃的跳動著,血液在血管之中轟隆的咆哮,以至于說話都不利索。
只有那些常年征戰的百戰老兵,才會在動手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
“什么你呀,我呀,康麻子的,先坐下,緩緩神。”張嫣攙著朱由檢坐到了椅子上,繼續擦拭著血跡,將腫脹的地方涂上了紅花油,在傷口撒上白藥。才算是嘆了口氣。
張嫣看著朱由檢的上臂內側又沁出了血,嘆氣的說道:“把袖子捋起來。”
“啊?”朱由檢這才看到,當初在丁字巷的傷口又崩裂開來,沁出了血。
傷口不深,的確是皮外傷,打理的也不錯,結了痂,但是劇烈活動還是把沁出了血。
朱由檢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又吐了幾口濁氣,說道:“朕自己來吧,或者讓婉兒來吧,之前就是她處理。”
說話利索了,朱由檢依舊是面色漲紅,但激動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幾分。
周婉言深諳藥性,之前傷口都是周婉言在打理。
“信不過我?”張嫣猛地一愣,瞪著丹鳳眼看著朱由檢問道。
朱由檢撇了一眼張嫣的輕薄的紗衣,搖頭說道:“不是,讓婉兒,算了,朕自己來吧。”
“皇嫂這是在補覺嗎?”他自己捋起了袖子,將血跡擦拭干凈,咧著嘴又沖洗了一番,才撒上了云南白藥,用布絹纏上了傷口。
周婉言知道了正殿的事,也是無能為力,那個白的像一張紙的姑娘,面對這一切,只會驚慌失措。
“昨日查通惠河的事,熬得有些晚,這剛睡著,你就在正殿打起來,就醒了。一個內侍,犯不著,趕出宮就是了。”張嫣還是一臉埋怨的說道。
朱由檢扎好了傷口,情緒總算是歸于平靜,笑著說道:“殺了陳德潤,皇嫂心疼了?一臉忿怨。”
張嫣一把掐住了朱由檢的傷口,恨恨的說道:“你再說一次!”
“放手,放手,疼。”朱由檢可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女人的臉,六月的天,這真是說變就變。
張嫣看著朱由檢的表情不似作偽,趕緊將手松開,還有些擔心的說道:“防禍于先,而不致于后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焉可等閑視之?你為什么要親自動手呢?我不是說了嗎?你讓王承恩抓了,砍掉就是。”
朱由檢笑著將袖子放下,活動了有些酸痛的手腕和手掌,才說道:“他冒犯了你,假人于手,朕不解恨。”
“現在這樣就解恨了?”張嫣差點被氣笑了,忿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