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錢謙益對遼東的觀感,同樣也是大明明公們對遼東普遍的觀感。
《遼海丹忠錄》賣的一點都不好,并不是大明的朝臣們不關注軍事,只是他們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只會挖野山參、蹲海東青的建州女直,所以才會對這里的事,漠不關心。
“走吧,進城吧。”錢謙益極度的傲慢,尤其是一路行來,那么多跪舔的人,讓錢謙益前所未有的膨脹,仿若腳下還是大明的土地,畢竟連他們的汗國大汗都稱呼大明的天子為,一統天下的大君。
而他站在渾河邊,眺望撫順的時候,黃臺吉率領八旗主,站在沈陽城外,等待著錢謙益感慨完,才都彎著腰,迎接錢謙益這位天使。
錢謙益趾高氣昂,一句話不說,走進了沈陽城,來到了大政殿。
“遼東貧寒苦楚,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天使見諒。”黃臺吉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敬了身邊的錢謙益一杯酒。
按照大明的官職,錢謙益和黃臺吉都是二品官,不分大小。
“倒是別有一番意境,往常萬里雪飄的時候,我都躲在暖閣里不敢出來,其實出來走走挺好的,這沈陽弄的不錯,鱗次櫛比,商賈無數,倒也有幾分繁華。”錢謙益客氣的說道,吟了酒,淺嘗輒止,眉頭一皺,放下了酒杯。
這酒,太過于酸澀。
“是酒不合口味嗎?這可是專門從錢天使的家鄉,蘇州府弄來的大曲醬香酒。”黃天吉看到了錢謙益的皺眉,有些奇怪的問道。
錢謙益搖頭說道:“非酒之過,是某不勝酒力。”
錢謙益在蘇州也是豪門大戶,平日往來宴吟所用的酒,其是這大曲醬香酒可以比擬?這就在遼東算是好酒,可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啪啪。”黃臺吉雖然不知道錢謙益為何如此模樣,但依舊是拍打著手掌。
一隊只穿著紗衣的舞女從大政殿外,如同一排粉紅色的燕雀一樣,飛了進來,絲竹之聲響起,舞女翩翩起舞。
這么冷的天,這些伶人只穿著紗衣,凍的瑟瑟發抖,但是依舊合著節拍,翩翩起舞,這大政殿的氛圍,終于活絡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錢謙益抱著兩個身著紗衣的女子,大笑著返回了住處,本來覺得酒不好的錢謙益,也是喝的酩酊大醉,有美人助興,這酒的味道,就不那么重要了。
“這錢謙益妄稱明公,在朕看來,與憲斗相距甚遠,既沒有憲斗之才,也無憲斗之德,更無憲斗之能。”黃臺吉看著走出大政殿的錢謙益,歪著頭對立侍在旁的范文程說道。
范文程俯首:“大汗謬贊了。臣不過是三貝勒府上的一名包衣罷了。”
范文程現在依舊是多鐸手下的一名的包衣,當初范文程兩兄弟投靠努爾哈赤,努爾哈赤把他們賜給了多鐸。
“你這包衣的身份,朕會想辦法的。”黃臺吉看了一眼范文程,笑著說道。
本來黃臺吉還想考量下錢謙益的才能,結果還未考驗,就這宴席上的表現,黃臺吉就放下了招攬的心思。
什么東西!
黃臺吉惡狠狠的啐了一口。
“可惜我建州國力遠遜于大明,只能咬著牙吞了這口氣,再圖打算,暫且行這斡旋之策了。”黃臺吉無不感慨的說道。
朱由檢一直以為自己和黃臺吉是有些默契,他希望錢謙益在沈陽受辱,受的屈辱越是沉重,大明的朝臣就會越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