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黃臺吉可以有親情的表露,但是代善不行。
黃臺吉在偏殿召見了范文程,看到范文程的打扮就被笑到了。
“憲斗何必自縛腳銬枷鎖?”黃臺吉滿臉古怪的看著范文程的模樣說道。
此時的范文程身上穿著囚衣,蓬頭垢面,腳上帶著兩個腳鐐,而脖子上扣著兩扇枷板。
范文程滿面愁苦的說道:“還請大汗明鑒,吳千戶應該是領了圣旨要殺我,還請大汗救我!”
范文程是多鐸的包衣,若是和談開始,大明皇帝要他范文程的項上人頭,他保不住自己的腦袋。
黃臺吉雖然是大汗,可是就建州八旗就有三尊佛在其下掣肘,還有海西女直人葉赫那拉,部族眾多,人一多拉幫結派之后心思就多,萬一有人為了給大明投獻,把他砍了就不好了。
黃臺吉顯然知道范文程的窘迫,他笑著說道:“你找個沒人知道的宅子藏起來,誰還能殺了你不成?何必這副模樣?”
“此時,尚虞備用處的詔獄是最安全的,還請大汗下詔治罪,送我入詔獄,唯有此有一線生機。”范文程也是頗為惶恐的說道。
沈陽城內,大明的商賈和錦衣衛可不少,萬一有建奴知道了他的藏身之處,他藏起來,只要被抓了出來,就是死路一條。
只有去了尚虞備用處的詔獄,那大明皇帝要人,就要不走了。
“行,不過現在你就要如此和朕奏對嗎?”黃臺吉笑的合不攏嘴的指著枷鎖問道。
范文程去換了身裝束,他這副打扮,當然是為了賣慘,才故意為之,當目的達成他自然回到尚虞備用處換上自己本該有的行頭。
“你是說那個小妾是你故意安排嗎?這樣,卻是完全無用了。”黃臺吉聽了范文程的論述,有些了然的點頭,他今天和諸貝勒定訐告諸貝勒者,輕重虛實坐罪例,不論輕重虛實都要坐罪,這樣一來,完全沒辦法利用這個機會了。
“大汗,臣剛從尚虞備用處過來,收到了大同府尚虞備用處的一條消息,大同亂起來了。”范文程臉上都是得逞的笑容。
想要謀求歸化城,自然是要逼迫林丹汗攻打歸化城,但是林丹汗的表現實在是太差勁了,來自大同的支援,讓林丹汗投鼠忌器。
只要大同能夠亂到明年開春,餓瘋了的蒙兀人,就會如同猛獸一般,拿下歸化城了。
“這事不急。”黃臺吉笑著說道:“憲斗看那黃立極如何?談吐言談,盡有大儒之風范,可為國用?”
上一次錢謙益來的時候,黃臺吉就觀察了一次,發現錢謙益名不副實之后,就失去了招攬之心,但是今天的黃立極的表現,讓黃臺吉大為心動,哪怕是歸化城的進程,他都不是很在意了。
一個范文程,是當初大明的一個秀才罷了,千里奔投撫順,他若是真的有才能,還能在大明混不下去,直接投靠他們建奴?
平日里自詡范仲淹的后人,但是黃臺吉也看不出范文程有什么范家風范來,貳臣這種生物,向來不被君王所喜。
而此時的黃立極可是正經的大明進士,為官多年,官居首輔之位,言談中讓黃臺吉漲了不少的見識,心里自然起了招攬之心。
“黃立極是大明首輔,大汗。”范文程小心的勸諫著黃臺吉,大明首輔親至沈陽,黃臺吉想要招攬的結果,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人家好端端的大明首輔不做,來到你這貧瘠荒涼的遼東坐鎮?
別的且不說,人家黃立極你黃臺吉養得起嗎?
“不是說大明首輔換成了韓爌嗎?此時不正是招攬的時候?歸化城之事,你暫且放到一邊,幫朕琢磨下,怎么能把黃立極招攬到我后金汗國,為我后金效力。”黃臺吉眼神里帶著些許的期許。
在黃臺吉心里,范文程屬于典型的時勢造英雄,他屬于應運而起,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但是人家黃立極可是治國首輔。
范文程手里攥緊了一封書信,那是來自大同尚虞備用處的密信,上面有挑唆大同府亂起來的詳細情況,本來打算邀功的范文程,也不知道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