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臺吉的確是費拉不堪,但是誰讓黃臺吉有個好哥哥呢?
建奴疲于清丈,歸化城和義州的壓力驟減,若是只有義州一地,兵禍再起,朱由檢眼下手里的糧餉,還是能撐很長一段時間。
建奴若是和大明比拼國力,那建奴就輸了,本來一切向好,但是朱由檢的內心卻是不平靜。
因為天降瑞雪,建奴不得不清丈,否則大明豐收之后的國力膨脹,要比建奴豐收的膨脹強太多了。
但是,在錦州城發生了一件事,讓朱由檢內心有些悻悻,這算是在潛規則正旦無壞事中的唯一一件壞事。
“關寧兵變之事,萬歲還是不要太過憂心,袁崇煥會處理好的,就是處理不好,也有滿桂滿將軍在,那是萬萬不會釀成巨禍,萬歲何必如此掛懷?”孫承宗有些奇怪的問道。
關寧軍在錦州城發生了一起不到百人的兵變,這百人的兵變被極其迅速的鎮壓,而發生兵變的原因,是一個千總克扣了這百名軍卒的皮襖銀,一共不到三百余兩。
這名千總先是好言相勸,親自出面安撫這些兵變的軍卒,并且答應他們正旦之前,就把皮襖銀發到軍卒手中。
可是千總言而無信,安撫了軍卒之后,直接下藥毒殺了這批軍卒的領頭的三人,謊稱戰死上報。
這一下子直接捅了馬蜂窩,軍卒們憤而起兵,誅殺了這名千總,而這百余名軍卒,此時被滿桂和袁崇煥扣住,上書大明天子,請大明天子決斷。
朱由檢緊了緊袞服之外的大氅,正旦大朝會一結束,王承恩就給萬歲爺披上了御寒。
朱由檢盯著碩大的堪輿圖說道:“遼西苦寒,十月嚴寒雪花墮,空中片片如掌大,邊鎮之寒,遼東第一,大同府次之,軍卒有墮指裂膚之慘,今歲十一月二十二日,固原上報,大雪至,凍死牛馬一千九百七十二匹。”
“關寧軍守關瞭望,晝夜勤苦,卻無衣御寒,其何以堪?皮襖銀朝廷悉數發下,卻被層層克扣。這批軍卒又如何處理?”
這件事昨日就傳到了京師,但是因為正旦大朝會耽誤了一下,朱由檢是想要饒過這批軍卒,雖然關寧軍尾大不掉,但怎么說也是大明的軍卒,這件事千總克扣在先,隨后安撫之后,食言而肥,毒殺領軍三人,大明的軍卒憤而殺之。
朱由檢看來,這批軍卒何錯之有?
但是這件事按照大明的律法來說,這百人擅殺上者,是要悉數拉去砍頭的。
袁崇煥、滿桂、孫承宗、袁可立都是如此的意見。
只有朱由檢對這批軍卒有寬仁之心。
“萬歲仁善。”袁可立想了想說道:“萬歲,軍營不同國政,令行禁止的地方,此風萬不可助長也,前段時間郭尚禮的事,萬歲就很仁善了,但畢竟并非軍事,臣未曾說話,但是眼下遼東嘩營之事,萬歲不可如此寬仁。”
“最起碼,萬歲爺也要把他們編入先登罪軍,否則,不可天下軍卒皆效仿,那就亂套了。”
朱由檢看了一眼袁可立,知道這是袁可立的底線,也是維持軍紀的底線,點頭說道:“依袁太保之意吧。”
能給這批軍卒爭取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是朱由檢這個皇帝最大的寬仁了,軍隊就是軍隊,嘩營當誅,僅僅編入先登罪軍,已經是很寬泛的懲罰了。
先登,就是攻城時候,舉著木梯子登城墻的先登軍,每次攻城略地之事,這些人的死傷比例最大。
“孫帝師,袁太保,朕一直在想一件事。”
“當初薩爾滸之戰的楊鎬,也是我大明的兵部尚書,而四路軍總兵,有三路曾經參與到當初與倭寇的朝鮮之戰,比如李如松李總兵,也是用兵如神。楊鎬就是再輕敵冒進,這也是后話,事后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