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伙,做的倒是八面玲瓏。
代善老神在在的說道:“但是我們要去的是歸化城,在此處多停留一天,前往歸化城就晚一天,耿如杞就多一天的時間準備,我們鎩羽而歸的可能就越大。我們不能等,所有我才告訴諸貝勒,三日后糧到,繼續進軍。”
“糧從何來?”阿敏簡直要瘋了,都火燒眉毛了,代善怎么能這么鎮定!
代善卻依舊打著馬虎眼說道:“三日后必到,介時行軍就是,你需要將六旗軍中的奸細找出來,而且還要帶本部駐扎于此,混淆歸化城的視聽。”
“某斷定,耿如杞在得知我建州軍糧草不濟之后,必然麻痹大意,此時若加急行軍,二十日內,趕至歸化城,攻其不備,自可一戰定勝負。”
“如此大勝之下,你這本部留守此地,一定要虛張聲勢,與喀喇沁多多交通,制造大軍還在喀喇沁、察罕浩特附近的錯覺。”
阿敏目瞪口呆的看著代善。
虛張聲勢,阿敏不是不會,而是代善在巨大不利的情況下,居然做出了如此決定,實在是出乎阿敏的預料之外。
“糧草,三日后的糧草若是不到呢?如果沒有前往歸化城,我六旗大軍豈不是要破釜沉舟嗎?!”阿敏不是不同意代善這個冒險而大膽的戰術部署,而是他還是在糾結三日后的糧草。
“父親領兵打仗二十余載,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都不懂,還坐得穩這大貝勒的位置嗎?”岳托略微有些不滿的說道:“我看他這個位置還坐的很穩,而且一直很穩。”
“糧草之事,勿慮。”代善依舊不肯吐露糧草從何而來。
阿敏和岳托兩個人交頭接耳的離開了大帳,他們猜測,代善的糧草可能來源于喀喇沁部,或者壓根就沒有。
但是此時的大帳之內,一個漢人從側簾走進了大帳,笑著行禮道:“見過大貝勒,大貝勒吉祥。”
代善大笑著站了起來,扶著此人引到了一側坐下,滿臉笑容的說道:“沈兄一別多年,如今已經是宣府巡撫了,正二品官職,應該是某見禮才是。”
沈棨,萬歷四十一年癸丑科進士,此時的宣府巡撫,卻出現在了代善的大帳之內。
“此次之事,某定會謹記于心,若是有需要某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代善十分鄭重的表達了謝意。
沈棨笑的眉開眼笑。
他做到了次座之上,轉頭看了看說道“大貝勒這人情,我還是要收的,這么些年了,大貝勒可是從來不開口求人。”
代善有些猶豫的說道:“敢問這次糧食有多少?夠不夠用?”
“糧隊已經從宣府出發,三日后清晨時分,開營就可以看到糧隊了。不過到了奉圣山麓,就進了喀喇沁部的地盤,還需要大貝勒派出精騎五千,左右護行。”
“至于糧食嘛,這個數。”沈棨伸出了一只手。
代善滿是疑惑的說道:“五萬石?倒是夠大軍行至歸化城了。不過……沒什么,還是要謝過沈巡撫的慷慨相助。”
沈棨卻是滿臉笑容的搖頭問道:“敢問大貝勒此次燒毀了多少糧草?”
“三十七萬石。”代善嘆息的說道,此次囊素臺吉的里應外合,在喀喇沁對他動手,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這個年輕人,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些。
“某要是帶五萬石給大貝勒,這不是自找沒趣嗎?這別說收大貝勒的人情了,這不是得罪大貝勒嗎?這次,某帶了這個數。”沈棨又用力的比劃了下自己的手掌。
“五十萬石?!”代善差點喊出來。
沈棨滿是笑意的點頭說道:“大貝勒,這只是米粱,還有干草,足夠大貝勒馳騁沙場了。要不沈某怎么敢要你大貝勒五千精兵護糧呢?”
“這么多,沈巡撫能交代的過去嗎?”代善暗自吞了吞喉頭,這數字連他都有些吃驚。
沈棨滿不在意的說道:“左右不過是報損,米粱出庫之后,一把火把宣府左倉點了就是。大貝勒有所不知,朝廷最近任命了個三司使,叫畢自嚴,搞什么運粟實邊,這不是正中下懷嗎?要是不點了左倉,怎么問朝廷要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