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心頭狂跳。
時光回溯……
蘇劫心頭依舊難以平靜,手里的酒樽尚未下肚,他看著滿滿的酒樽,將樽中之酒,盡數倒出,灑落一地!
目光看向趴在桌案上假寐的嬴政。
心中也是對嬴政有了新的認識。
那便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多思多擔的君王。
歷史上,哪怕就是尉繚都言嬴政寡恩,而后世又對千古一帝多根據臆測來斷其性情,然而,一個寡恩以薄情的人,如何能夠有巨大的人格魅力呢?威嚴,那是給敵人和臣子看的,而一個人不可能威嚴一生,那也太累,也不符合君王性情。
嬴政骨子里依舊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才有極大的人格魅力,能快速的把握朝政,獲得人心。
嬴政不是臆測中的干枯無情的君王,而先是一個立體的,有情緒的,有魅力的人才是一代千古帝王。
這一點,卻是很難在史書中看出來的。
而從時間回溯之前,蘇劫居然發現了嬴政關于趙姬的深思,至于為何嬴政沒有表露出來,那便是因為嬴政心思社稷,難決輕重,孤寡孤寡,自古忠孝不兩全,即便有,也是特定的人,特定的事,后來者,便很難復制,所以,趙姬問蘇劫的時候,蘇劫也不敢詭辯,只能說世無雙全之法,不過,從嬴政的口中得知,嬴政能想到趙姬的孤寡,已然萬分難得,正如嬴政那句,“政兒亦有難處!”
蘇劫推了推贏政:“大王,醒醒!太后來了。”
嬴政趴在桌案上,兩眼一睜,耳朵微動,心道:“母后還沒來!”
蘇劫伸手按在嬴政的后頸之處,微微用力。
嬴政先是一愣,“太傅這是?”
隨即后頸一痛,酒意上涌,頓時昏了過去。
見嬴政本就飲了不少酒,被蘇劫這么一按,頓時堅持不住,整個人直接鼾聲四起!
蘇劫走上前,扶起嬴政,一步步的往殿外挪動。
剛一開門,居然發現沒有人。
可不多久,便看到趙高在不遠處的拐角探出了腦袋,趙高渾身一嚇,道:“嗯?大王真的喝醉了?”
頓時跑了過去,道:“太傅,大王這是?”
蘇劫道:“大王不勝酒力,你將大王送回暖閣!”
趙高不疑有他,心道:“大王這是忘記太后的事情了?哎!”
不過看到鼾聲不斷的嬴政,立刻便叫來人,小心翼翼的將嬴政帶走。
蘇劫這才放下心來,回到了宮殿之中。
很快。
宮門再次被推開,蘇劫回頭看去,拱手道:“太后!”
趙姬梨花帶雨,關閉了宮門,正要棲身上前,蘇劫拿起案幾上早已倒滿的一盞酒樽,遞了過來,道:“好久沒于太后對飲,不如坐下在說。”
趙姬輕咬著的朱唇,兩眼緊緊的盯著蘇劫的臉頰,自然接過了蘇劫的酒盞。
二人凝視對方,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情緒。
趙姬嘴角的兩個梨窩凹陷下去,看起來多了一些嫵媚,隨即,雙雙以袖遮面,一飲而盡。
趙姬飲完酒,正要撲向蘇劫的懷中。
卻被蘇劫出言阻止,蘇劫笑道:“我聽說,太后身患慮疾!現在好些了嗎。”
趙姬輕揚嘴角,道:“好,本宮痊愈了!”
蘇劫道:“此次,臣離開秦國一年,見列國風貌人文,亦聞多少趣事,其中讓臣多為深思的便是在雁門關的一件事,此事,讓臣亦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決斷,今日恰好太后再此,不如臣將這個故事說給太后聽,讓太后也能有所思量,不知太后可愿聽臣一言。”
趙姬目不斜視,如女兒家一般,微微點頭。
蘇劫道:“雁門郡本多臨胡虜之地,這一天,來了一個叫倉央的人,本侯問他,你是為何而來,他說,他為普度眾生而來,愿以如來法,讓世間再無苦難,因此,不惜走了十五年,跨越了十萬八千里山河,方歷經苦難,終于來到了中原。”
趙姬感嘆道:“十萬八千里?這是何等的遙遠,此人當真是有大毅力!”
蘇劫道:“此人遭逢百難,終抵凈土,也算得償所愿,可偏偏,這個時候,倉央卻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中原的姑娘,如果和姑娘在一起,就不能弘揚如來法,可是弘揚如來法,就不能和這個姑娘在一起,太后認為,倉央該如何去做。”
……
咸陽宮外,一輛馬車停在上林直道。
虎賁軍見來人,頓時稽首道:“見過客卿!”
李斯微微點頭,問道:“太傅可有出宮?”
虎賁軍道:“回客卿,太傅和大王還在甘泉宮,并未出來,客卿是尋太傅和大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