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楚國的天怕是要變了。
然而,此時沒人敢提負芻。
負芻是河淵的門徒,而河淵乃是謀害大王的疑兇。
此時,李嫣嫣已經哭泣得不能自已。
昭氏和景氏又不敢多言,只能不斷安慰著李嫣嫣。
主持事情的,變成了黃歇。
然而,醫官們也在竭盡全力的給熊啟放血排毒。
在古時,放血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做最終的手段,看到這一幕,百官知道,怕是大事不妙了。
然而,隨著毒血流出。
更多的醫官,更是確定,這就是蟾寶毒,合歡樹毒。
放了不知多少血,才隱隱見到熊完的面色恢復了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氣息極為虛弱了。
黃歇不斷安慰這李嫣嫣。
二人看了看醫官。
老醫官艱難的搖了搖頭。
李嫣嫣道:“令尹,我母子二人將來怎么辦。”
黃歇一愣,隨即看了看這里的上百文武,指著他們道:“王后,我等臣子會好好待王后的。”
忽然。
一聲虛弱的吐氣。
在安靜的宮中讓人不由看了過去。
正是熊完,他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眼角含淚。
他努力的看了看周圍,見到圍著無數的人,還有李嫣嫣,太傅,等一個貴胄。
“大王,大王醒了!!”
眾人只見熊完的臉上一陣紅潤。
心中一個咯噔。
完了。
熊完伸出手,黃歇頓時上去,將熊完扶了起來,靠在了床榻上。
黃歇淚如雨下,跪地道:“大王,臣有罪,臣有罪啊。”
熊完看了看百官,道:“你們,都起來吧!”
群臣們不敢起來,一個個痛哭不止。
熊完嘆息的搖了搖頭,將目光看向李嫣嫣。
只見李嫣嫣哭著跑了過來,趴在熊完的懷里,道:“大王,你別離開臣妾,悍兒還沒有叫爹!”
熊完觸景生情,摸著李嫣嫣的頭,感激的道:“寡人,要謝謝你,謝謝你為寡人生了兩個兒子,圓了寡人的夢,嫣嫣,寡人也舍不得你。”
一時間。
宮女侍衛們無不悲泣。
熊完氣息奄奄,渾濁的眼睛望向黃歇,緩緩的說道:“太傅做楚國令尹二十余年,與寡人結下生死之交,情同父子,現在寡人已經病入膏肓,自知不久將要去見先王,請太傅傳下寡人遺詔!”
百官們頓時豎起了耳朵。
熊完艱難的說道:“讓寡人的嫡子,熊悍繼承楚王大位,少主年弱,寡人便將少主和王后托付給太傅,還請太傅像當年教導寡人那樣教導他們,讓他們兄弟和睦,繼承先祖遺志,以保楚國江山永固,熊氏宗廟長存,寡人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黃歇垂著頭,淚水滴在地下。
這一刻,他心中也是極為復雜,想起了當年自己深入咸陽。
用盡心思,帶回了熊完。
從此才有了春申君令尹。
而這二十年來,熊完總體來說,沒有對不起黃歇,不僅讓黃歇行楚王權利,更是讓黃氏得到了無比發展。
然而,熊完怎么都想不到。
自己病入膏肓的時候,還不斷和李嫣嫣夜夜笙歌,這背后的原因,讓人難以尋味。
自然也無法記載在史書之中。
黃歇良久,用衣袖抹了抹通紅的眼睛,沉痛道:“謹遵大王遺命,老臣黃歇誓死效忠王室,當竭盡全力輔助幼主,當不私親,不記仇,不結黨羽,不受賄賂,不求不義之財,赤膽忠心報效大王,否則天誅地滅,身首異處,還請大王放心。”
熊完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群臣,虛弱的道:“你們,都聽見,了嗎”
群臣紛紛道:“臣等都知道了,定當于太傅一起,輔助幼主,匡復大楚。”
熊完凄聲的笑了笑,道:“寡人累了,寡人……累了……寡人要去見……見……”
公元前二三八年。
史載,楚考烈王熊完,過渡縱欲于房事,暴斃于床榻上,這一年,恰好便是蘇劫來到秦國的第七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