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妙!絕妙!”
聲震瓦礫的聲音在鴻都門響徹。
天子劉宏原本還在琢磨這詩的意思,抬眼一看,卻見所有的鴻都學子默契的讓開一條道。
而其中,橋玄橋大公子款款的走了出來…
在文人圈子里,橋玄的地位高的很呢!
“陛下,此詩形神兼具,更是陳明出我大漢農戶的凄慘現狀,老夫覺得妙,妙不可言!”
天子劉宏一愣…
起先,他也在思索,什么叫“農夫尤餓死”,現在被橋玄這么一說,當即凝眉。
“橋大公子?辯兒詩中的‘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是真事兒?”
“是!”橋玄拱手一拜。“陛下不知,農夫耕地,手中卻無地,地主不耕地,糧倉卻堆積如山。”
這話傳入曹鑠耳中,曹鑠整個人心頭一顫,橋玄呀橋玄,你是真敢說呀!
這話,若是傳出去,怕世家大族聯合起來把你給滅了。
橋玄的話還在繼續。
“一年耕種,農夫卻要將收成的九成交給地主,其余的一成購買種子,繳納賦稅,根本余不下什么,故而辯皇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所言非虛。”
唔…原來是這樣。
天子劉宏心頭一顫,這些是他以往從未聽到過的。
“是啊,父皇…”
劉辯也附和道。“父皇,皇兒特地去查過賬目,小小的頓丘縣,每年進貢的糧食、布匹甚至要遠超一個州郡的數倍?這是為什么?是因為…州郡的那些地主收取了農戶收成的九成,卻與地方官勾結,不給朝廷繳納糧稅。沉重的稅收盡數壓在農戶的身上,可農戶只有一成的糧食,就是全部繳上?又有多少呢?父皇這邊收不到糧食,農民餓著肚子,那群地方官、豪強卻是賺的盆滿缽滿!”
完了…
曹鑠下意識的覺得,今兒大皇子這仇恨是拉定了。
…總歸他提到了頓丘,那陛下腦回路只要不清奇,一定能想到老爹曹操…
頓丘打土豪分田地,故而一個縣城,進貢的糧食甚至大于州郡,這都是老爹的功勞呀!
劉辯還想說…
他可是在底層混過的,窮苦百姓的現狀,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一開口就是褒貶時弊,陳明要害。
即便是天子劉宏與何皇后都是一驚,一喜…
驚的是,這些民間之事,他作為天子竟然統統都不知道!
這就有點意味深長,要知道,天子劉宏最在乎的就是錢,特喵的,你們這群狗養的地方官竟然敢串通豪強,連朕的供奉都敢扣,而且還從上到下把朕瞞的死死的,這就有點挑釁天子權威的意思了。
天子是不在乎這三瓜倆棗的,可他要臉哪,被蒙騙的感覺讓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換句話說。
劉宏是昏庸,可昏庸也分幾種,大漢天下發生什么事兒,都被瞞的死死,這是被動昏庸,劉宏只能接受主動昏庸,被動昏庸!不行!
當然。
除此之外,天子劉宏還有一喜。
皇兒劉辯竟能體恤民情,將這些他看不到、聽不見的事兒盡數的陳明。
還是以一種五言詩的形式。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也不是那么荒唐,最起碼比起自己來,還是能挽救一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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