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日一見,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臟了某家的眼!”隨即,竟真的起身邁步,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往外走去。
但走出門檻的時候,他腳步漸漸就放慢了些。尤其到了庭院時,更是裝作悲憤的模樣,再度放慢了腳步。
同時,他心底其實都快要哭了:‘老李啊,你怎么還不挽留?再不開口,我可真走出去了,這戲就徹底演砸了......’
好在老天似乎聽到了他的祈求,就在人將要轉過照壁的時候,李儒復雜的聲音傳了過來:“何公子且留步!.......汝,汝已看破了某家的瞞天過海之計?”
這一刻,何瑾仿佛感覺聽到了天籟:真不容易啊!
毫無疑問,此番他上門找李儒,就是求李儒辦事兒的。但明顯李儒對何府已有了偏見,那......乖乖立正站穩挨打,能換來原諒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李儒何許人也,連皇帝都敢設計弄死的毒士,他要個聽話認錯的跟屁蟲有什么用?
他這種人,內心無疑矜驕無比。對付起來,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先一把擊碎他的驕矜,方有平等對話的可能。
當然,也不能只是一頓無腦狂噴......李儒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得敢跟這種自命不凡的家伙對著干,還要不著聲色地留下個臺階。例如剛才提到的瞞天過海之計,就是何瑾故意留下的一個活扣兒。
當下,他心底雖美得冒泡兒,但語氣還是十分不屑,道:“董公接到先父密令的時候,并不知雒**體形勢,只帶了三千兵馬輕騎快進。”
“可入京之后,隔天差五便又是三千兵馬軍容嚴整、大張旗鼓趕來增援......此等瞞天過海之計,旁人自然是被唬住了。可在下先父曾為當朝大將軍,難道董公究竟兵馬幾何,還會不清楚?”
說到這里,何瑾就再度嘲諷地哼了一聲,道:“那時可是董公最虛弱險惡之時,兄長及在下尚且未聯絡各士人及先父舊部先發制人。難道,還會在董公已接收了雒陽大部兵馬后,再趕著去送死?”
最后,何瑾已經完全調整好了情緒,將臉從照壁后露出來,道:“更不要說,在下也曾建議董公,威懾于勢,誘之以利......李博士,難道這些所作所為,還不足以表明我們何府的心跡?”
但實際上,此時何瑾將臉露出來時,心中老后悔了:媽蛋啊!......為何那幾日我還沒穿越過來。否則,改寫歷史只在彈指之間!
幸好,這懊惱的表情被李儒看在眼中,還以為他仍在氣憤委屈。
李儒便連貫著一想:呃......好像真是這么回事兒!
當下,趕忙起身安撫何瑾道:“何公子,是這些時日那些不開眼的士人,處處與董公作對。某家為此焦頭爛額,一時才錯怪了公子,萬望何公子海涵。”
聽到這個,何瑾忍不住心里就笑了:廢話,就是知道你心煩這事兒,我才瞅準這個點兒趕過來。
否則,前兩天你們剛搞定丁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估計連門都不會讓我進。
然后,他也不順勢客氣兩句,化干戈為玉帛。
反而一句話也不說,掏出了之前讓何咸寫的那篇東西,交給李儒道:“喏,知道你心里煩這事兒,這不就主動給你送法子來了。雖然,不見得能解決問題,但至少會讓那些士人明白形勢!”
李儒見狀,快速瀏覽了一番絹帛上的內容,登時面色又是一變。
這個時候,他臉色明顯滿是慚愧:自己真是混帳啊,人家如此一心暗中為董公謀劃。而且有了法子后,第一個想著將這份功勞送給自己......
“何公子,坐,快坐,快上坐;茶,煮茶,煮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