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兒都辦完了,你又整這么一出幺蛾子,風頭全讓你搶了好不?
可何瑾素來不要臉,拔出長矛后還不算,又卯足力氣,瞅準青石板的縫隙,一矛狠狠插了下去!
這一下,可不是一尺長的矛頭插入了地上,而是長矛就在他手里剩下了半截兒。且做完這個還不算,又向張遼招呼道:“文遠,該你了......”
張遼這才掉轉馬頭,面色不由陰鷙起來,看看那長矛后又看看何瑾,強忍著怒氣言道:“二公子,可是要替此三人出頭?”
“出頭?......”何瑾就看看曹操這三人,微微一笑道:“我替他們出什么頭?你與曹校尉皆乃先父舊部,我還以為你倆關系挺好,故意鬧著玩兒呢......啊呀,這里怎么還有人頭,好怕怕!”
張遼瞬間臉色更難看了:裝什么裝!......我明明早就看到你了好不?只是一直在處理恩怨,才不想打招呼......
咱就不能有點默契?......不是,你就不能別亂摻和?
可惜,他終究不是何瑾,做不出裝傻充愣的沒品之事。只能憋著怒氣攻心,鼻子都快氣歪了。
但剛才稱贊張遼那人,聽聞何瑾的話后,不由開口問道:“二公子,先父?......足下莫非便乃故大將軍次子?”
說到這里,他便與身旁的曹操及暴躁小青年對視一眼,然后齊齊行禮道:“典軍校尉曹操,騎都尉鮑信、鮑韜,見過二公子。”
“鮑信,鮑韜?......”何瑾聞言,當即想起這兩人身份,感慨道:“原來全是先父舊部呀,真是失敬了。”
何瑾此時硬拉著往‘先父舊部’這上面引,一旁張遼更是怒氣翻涌:因為嚴格來講,他也算是何進舊部。
張遼是并州人,最早被丁原發掘,拜為從事。
后靈帝組建西園軍,征募四方勇士,丁原為交好統御西園軍的蹇碩,便派麾下從事張楊和張遼二人,各帶五百兵馬到雒陽投靠蹇碩。
但隨后蹇碩奪權失敗,被何進干掉,何進又進掌控西園八軍。丁原便急忙命張楊和張遼二人轉投何進,于是張遼便成了根紅苗正的中央軍。
之后何進聽了袁紹的餿主意,召各路猛將入京。又派麾下五名將領,到各地招募士兵進京以壯聲勢。
五路將領分別是大將軍府掾王匡,還有騎都尉鮑信赴泰山募兵;都尉毌丘毅赴丹楊募兵;以及,西園假司馬張楊和張遼去老家并州募兵。
就連張遼此時假司馬的職位,也是何進給提拔的——正因為如此,兩人第一次在司空府見面,張遼才會暗中幫襯何家。
而此時的曹操、鮑信鮑韜兩兄弟,都已承認是‘故大將軍舊部’,還當眾向何瑾行了禮。張遼要么撕破臉不認賬,要么也只能一同向何瑾施禮。
結果,自然如何瑾所料。
只見張遼深吸兩次氣后,還是乖乖地下馬,對著何瑾一禮道:“想不到,又見二公子大展神威了。”
那語氣......很是有些抱怨。想必此番施禮后,他心中已想著以后再看到這不要臉的貨,有多遠就趕緊躲多遠。
可不料,何瑾向四人回了一禮后,便道:“你們看起來好像有些矛盾呀。既然都是先父舊部,理應為大漢戮力同心才是。在下不才,愿替四位調解一番,不知可否愿給在下這個面子?”
四人一聽這話,當時差點都要炸了:你何瑾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臉面讓我們給?
我們是看在你爹素來寬德仁厚的面子上,才同你攀談兩句,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更何況,這可是鬧出了人命的大事,你一個白身少年,有啥資格來調解?
可,可......說一千道一萬,人家何瑾就是不要臉。
抬出漢室和老爹的旗幟來,就是在狐假虎威:四人要么當眾承認不想為漢室出力,要么就背上薄情寡義的名聲。
否則,世人雖會覺得何瑾有些不知進退,但更會鄙夷他們四人忘恩負義。
曹操明顯第一個品出了這關竅兒,且也不想讓此事鬧得這么僵,便率先開口道:“有二公子仗義調解,曹某自無所不允。”
鮑信看到張遼吃癟,隨即也笑了,故意附和道:“全憑二公子作主。”
鮑韜似乎挺感恩何進的,道:“既然是大將軍之子,理應給個面子,在下也愿聽二公子的。”
剩下張遼一方孤立無援,一張臉都憋青了,真應了青鋒的面相。
但最后,他還是只能咬著后牙槽,郁郁不已地言道:“在下......便有勞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