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賈詡當然懂,所以試探出他是在裝病后,又不露聲色地收了針,一臉擔憂地向尹氏言道:“何司馬忠心體國,還如此掛念犬子,老夫銘感五內......夫人切務好生照料,期待何司馬病情早日好轉。”
然后,尹氏便忍不住笑了......
因為適才眾人都忽略了何瑾,她卻將賈詡對付那小子的招數看在了眼里,立馬受到了啟發。
畢竟這些時日,身為何府的主母,她懷著身孕也要照料沒病的何瑾,已很是疲累。尤其還眼見何瑾欺騙那些人,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所以,這樣的鬧劇,也該結束了!
第二日,何瑾正鬼鬼祟祟地將藥湯,倒在床榻旁的一株盆栽中。此時尹氏便推門而入,一臉的神秘笑意。
何瑾嚇得連忙躺回了病床上,隨即便看到尹氏身后還跟著神醫華佗。
“瑾弟,今日感覺好些了沒?”尹氏溫柔地替何瑾扶正額上的毛巾,但眼神里卻滿是玩味。
何瑾卻還毫無察覺,見尹氏不打招呼就帶著外人進來,就有些小矯情:“還是渾身無力,心疼得厲害......想吃些嫂嫂給削的蘋果,或許能清心降火。”
尹氏神色還是溫柔,道:“先不忙著吃水果,妾身此番請神醫前來,是想到了瑾弟之前腦疾還未除。這天下醫術鮮有勝過華神醫的,不若一事不煩二主,便請華神醫來給看看......”
何瑾登時警惕起來,面色有些害怕:“嫂,嫂子......我這腦疾不礙事的。”
“唉,不可諱疾忌醫。”尹氏卻攔住了他的話頭,又轉頭向華佗問道:“華神醫,不知那腦疾之癥,又當如何醫治。”
華佗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道:“腦疾之癥最為難治,老朽對此也無太多了解。但總歸無非是外邪入侵,才會導致病變,這根治之法應當便是劈開腦顱,取出風涎外邪即可痊愈。”
說著華佗便拿出了工具箱,一件件往外掏工具,何瑾就看著什么斧子、鑿子、刀一類的東西擺出,寒光閃閃的,整個人都嚇傻了:醫,醫學狂魔啊這是!......
腦科手術那在前世都是精密無比的技術,華老頭兒你在漢末就想開腦......想法和思路是沒錯,可太超前了好吧!
一時間,他冷汗直冒,登時一個激靈,然后裝作大病好轉的模樣,道:“咦,嫂子你說神奇不神奇,適才我心神大駭,出了一身冷汗。可這悚然一驚后,卻感覺病情大為好轉!”
說著,還起身活動了下身體,又一把抓住華佗繼續掏工具的手:“華神醫果然不愧是神醫,如此心病用心藥醫的法子,以毒攻毒,竟治好了在下的病癥!”
華佗也有些懵,便看了看何瑾的舌苔,又摸了摸他的脈象。
隨即神色一舒,道:“果然一驚之下,脈象強勁有力起來......如此老夫再開幾副安神補氣的方劑,何司馬大概不日就會痊愈了。”
“嗯嗯,神醫言之有理。”何瑾當時就訕笑著,打算示意華佗可以先出去了。
可不料華佗還是沒收起工具的意思,道:“既然身體好轉了,便趁熱打鐵將腦疾之癥也除了吧......”
“不,不用了.......”尹氏其實也驚了,沒想到華佗如此敬業,連忙幫著何瑾一塊兒攔:“神醫啊,瑾弟雖偶有些不正常,可瘋病之時往往又能得神人點化,這可是上天的恩賜。萬一治好了腦疾,他卻又淪為庸人,豈非得罪了上天?”
華佗聞言,卻還是一副不愿放棄的樣子。
何瑾卻頂不住了,道:“神醫,開腦手術多疼啊,至少應當讓病人麻醉吧?據在下所知,神醫一直苦心鉆研此術,而在下腦中此時便有神示。”
“哦,當真?......”
“嗯,是曼陀羅花!麻沸散的主藥就是曼陀羅花,也叫鬧羊花、萬桃花、醉心花、狗核桃......另外麻痹病人后,還要氣管插管等護理措施,這些都是上天給的神示!”
“鬧羊花?......不錯,鬧羊花的確有此功效,何公子果然能得天人指點!”
華佗這才相信了,依依不舍地收起了工具:“還有氣管、插管護理......也當都是活萬人的良方,懇請何公子日后教導老夫。既如此,老夫可不敢得罪了上天。”
“嗯嗯......”終于送走華佗,何瑾才劫后余生地擦了一把臉,道:“吁,好險.....差點把命都玩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