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張遼,還忍不住插嘴稱贊道:“早聞賈先生胸有丘壑,乃涼州軍營一高人。今日一見才知賈先生有良、平之奇,如此虛實相間、一步三計,令人擊節嘆賞!”
賈詡的確是只深謀遠慮的老狐貍,但老狐貍也是人,也愛聽好聽話。聞言不由撫須謙虛了一番,內心卻很是受用。
可就在這個時候,賈璣這個倒霉催的開口了,幽怨道:“父親一下變得如此厲害,孩兒都有些不習慣,感覺跟換了個爹一樣......”
賈詡頓時臉色一黑。
隨后,卻是深深的心累:這兒子跟著何瑾,算是......快廢了。
但就在他想著以后,如何掰正兒子的時候,適才不正經的何瑾,此時卻無比正經起來,打破尷尬開口道:“賈都尉之計,深得‘兵不厭詐’之精髓。然這計略的過程,是否還可稍微改良一番?”
說著,他就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撥弄著沙盤上的兵俑演示道:“我們其實先可以這般如此,再如此這般,最后還能.......嗯,差不多就這樣。”
“如此此番袁紹就算不傷筋動骨,至少在接下來討伐相國之戰中,也會有心無力,聲望大跌。”
此話一落,眾人神色不由再變。
他們雖然都清楚何瑾卑鄙無恥,但架不住這樣親耳聽到,一個本就很陰險的計謀被魔改后,變得更......陰險毒辣了!
張遼就忍不住先看了看賈詡,又看看了何瑾,愣愣地言道:“相國有二位這般......不,應該說袁紹命運多舛,好不容易逃出雒陽起兵,結果卻遇上了二位。”
賈璣也深有感觸,同樣愣愣言道:“不錯,袁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會碰上父親和何都尉?.......你們二位,實在太殘忍狠毒了。”
高順和吳匡雖沒開口,但眼神也是同樣的意思——真的,身為敵人的他們,此時都深深為袁紹感到了悲傷......
但何瑾向來不管這個,只是向賈詡問了一句:“賈都尉,覺得如何?”
“甚善!”說完,便同何瑾彼此欣賞地一笑,心滿意足轉身離去。
何瑾則對著目瞪口呆的四人,霸氣側漏道:“還愣著干啥,今夜突襲河內郡,都下去傳令準備!”
“喏!......”
很快,到了黃昏至黑夜的一刻,小平津上下將士已飽食嚴裝,陣容凜然,絲毫未看出連日嬉鬧的散漫。
騎著爪黃飛電的何瑾,緩緩凝視著這些面容堅毅的兒郎,多余的話一句未講。猛然一揮手,道:“兵發河內郡,今夜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士卒轟然響應,在何瑾戰馬一聲嘶鳴后,起身奔赴戰場!
今夜,不問生死對錯,只論勝敗!
五千余人快速奔襲渡過結冰的黃河,仍舊保持著嚴整的陣形。當一輪明月升起之時,已來到河對岸的青風嶺下。
何瑾便命部下暫且停步,向著前方模糊不清的黑暗眺望。發現什么都看不到后,回過頭問了一句:“弄好了么?”
身旁的吳匡回道:“弄好了.......”
此時兩名士卒剛剛點起了一堆小火,四面用櫓盾隔擋——這樣可以確保,不會被人從遠處發現。
何瑾迅速蹲下身子,就著火光從懷里掏出一份斥候探明的地圖,抿著嘴唇認真審視,還不時用手指比量一下。
微弱的火光,把他的表情映得忽明忽暗。
最后,似乎將地圖記在了心中,又利用天上的星光,選擇了一個方向后,堅定道:“繼續行軍!”
可就在部隊剛翻越過青風嶺時,赫然碰上了一曲五百人的敵軍!更前方的不遠處,便是此番要突襲的目標——青風嶺渡口。
以他五千精銳的戰力,消滅這五百人不成問題。問題是,一旦開啟戰斗,整個襲擊計劃就會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