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里飯菜管飽美味,還很有人情味兒,那給誰賣命不是賣?
可他們沒想到,何都尉人雖然仁德,卻忘了還有那個殘暴的董卓。以及,這個無恥的賈老狐貍!......
這個時候,賈璣就望望自己的老爹,再幽怨地看看何瑾,幼小的心靈都破碎了:你們兩只狐貍,都太無恥了!欺負我這么個孩子,有意思嗎?
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然而,此時根本來不及抱怨這些。賈璣神色悲憫地看向那些俘虜祈求的目光,心中止不住一痛:“都尉,我等難道就不能救下這些人嗎?”
“兩軍交戰,的確要分個生死,可下了戰場難道還要不依不饒?”說著,他還不由扯住了何瑾的袖子,哀求道:“再怎么說,這可是四千多條的人命啊!”
此時韓浩也開口了,面色凝重道:“何都尉,自古殺俘不祥,這些士卒無非奉命行事。若那董卓有恨難出,便讓他殺我一人好了,好歹我也是一從事......”
“一個從事很了不起嗎?”
誰知何瑾輕蔑一笑,道:“假如你剛才耳朵沒聾的話,想必也聽到了,董公是為了震懾關東群賊,才要想將爾等虐殺!”
“聽清楚了,是虐殺,還不是簡單地殺了,必然要花樣百出!據我所知,董公在這方面身為精通,不僅發明了水淹、活埋、油烹等酷刑,還會不斷創新!”
說到這里,他環顧那些驚恐不已的士卒,冷酷言道:“也唯有如此,才能讓那些關東的賊子都看清楚,跟董公作對到底會是個什么下場!”
最后,他才望向韓浩,一字一頓的問道:“韓從事,現在你還覺得,殺你一人能消董公的心頭之恨?難道你就不覺得,四千多人臨死前慘嚎盈天,比你一人有震撼力多了?”
這話一落,臉色本就慘白的韓浩,登時面如白雪,還止不住踉蹌了兩步。四千余俘虜聞聽下場如此凄慘,駭極反怒,一個個目光兇狠,眼見就要作亂反抗起來。
高順治軍何等高明之人,立時便發現了這等苗頭。
雖然不明白何瑾為何要這樣刺激這些俘虜,當即還是大聲下令道:“陷陣營將士聽令,圍住這些俘虜!”
軍令落下,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陷陣營將士,立時拿出來昨夜戰場上的兇悍。
隨著一聲聲喝令,一隊對櫓盾手飛速趕來,重重將這些俘虜圍困起來。櫓盾之后的長矛手瞬間也平舉起長矛,殺氣凜然!
而在這些櫓盾的后方,弓弩手也都齊齊半蹲下身子,拉緊了弓弦.......
形勢,一下變得緊張無比!
手無寸鐵的俘虜們,立時回想起昨夜這些軍隊的恐怖,意識到他們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只有坐以待斃的下場。
他們開始吵嚷著、大叫著,在生死前放縱著自己的崩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沒人發現何瑾不知何時走到了高臺上,拿起木制的大喇叭喊道:“淡定,都他娘的給我淡定!”
“董公要殺你們,我說過從命了沒?”說著,還看了一眼賈詡,大聲言道:“且你們也別誤會那只老狐貍,他之所有送來一大筆物資后,才將你們送到這里,就是因為知曉,我能勸解得住董公!”
“一個個七尺男兒,說個玩笑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丟人不丟人!”
說完又看向韓浩,吩咐道:“這位從事,你還愣著干什么,帶領著這些人繼續搭建帳篷!”
“別讓我費了半天勁,將你們救下了下來。結果卻因你們偷懶,導致今晚沒帳篷住,再給凍死了!”
木制喇叭效果雖然比不過電喇叭,卻還是蓋住了場中的嘈雜。
一番話落,那些俘虜不由抬頭看向臺上那個少年,幾乎忍不住要落淚:何都尉,你當真能救下我們?
我們跟你非親非故,且昨夜還是生死相見的敵人,可你為了我們,卻要去招惹那個殺人如麻的西北虎狼.......
這一刻,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俘虜,心中都有了決定:只要這次能活命,我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而韓浩望向何瑾,目光不由充滿著迷茫。他對這個少年既有敵意,又止不住升起幾分感激,情愫復雜不已。
但只迷茫了一會兒后,他便大聲吼道:“都還愣著干什么,沒聽何都尉說了,誰現在偷懶,今晚就睡野地里去!干活兒,都他娘的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