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思陰毒的韓遂,卻根本不會誠心幫助羌胡。分明是要借羌胡之力,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野心!”
“那......一個漢人,尤其還是曾經的涼州名士,他的野心又會是什么呢?”
何瑾漸漸微笑起來,只是笑里帶著一抹說不出的詭異和鄙夷,陰冷道:“或者說,他的野心究竟如何才能實現呢?”
“唔......”這下董卓的神態也凝重了許多,順著何瑾的指點思索道:“韓遂早年處心積慮,還拜訪汝父獻計求名。”
“所求無非同老夫當初一樣......呃,無非便是仕途聲名。然漢廷向來鄙薄涼州之士,還有涼州籍不得內遷的政令,韓遂走投無門,想必才會如此換一條路子。”
“相國能謀善算,舉世無雙!”
又是一記馬屁奉上,何瑾隨即道:“至于那馬壽成,大約如相國所言,乃同情羌胡。然相國也說了,他乃漢伏波將軍馬援之后,又豈能不想著重振門楣,歸順朝廷?”
“歸順朝廷?......”
這四個字入耳,董卓終于明白了何瑾的計策,脫口而出道:“二郎是想著讓老夫招撫二人?如此他們得了心頭所愿,便不會與老夫為敵!”
聽到這里,劉囂已是目瞪口呆:他真的想不通,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怎么可能如此深諳人心,身居雒陽卻這般抽絲剝繭,將涼州那兩賊首的心思猜了出來!
此計若按朝廷一貫風氣政策,斷然沒半分可能。然如今董卓當政,只要能讓自己后方安穩,哪會顧忌什么朝議洶洶!
相反,這等計策簡直乃化弊為利的絕頂之舉!——自己若不識抬舉反對,絕不只是一頓拳打腳踢那么簡單,腦袋立時都會搬家!
然而,就在劉囂心中驚駭,董卓大喜不已的時候,何瑾竟微微搖了搖頭,道:“相國,這招撫自然是要招撫的,卻也不能沒個章法......”
“嗯?......”這一下,董卓和劉囂齊齊不解地望向了他。
此番他也不再賣關子,笑著道:“相國可先招撫馬壽成。此人正直賢厚,還乃大漢名將之后,輕易不會再度辱沒先祖名聲。”
“隨即再令馬騰屯駐長安西側,倚為涼州屏障。之后可再招撫韓遂,并且那官職,一定要比馬騰低......”
“先招撫馬騰,再招撫韓遂,還讓韓遂的官職比馬騰低?”
董卓和劉囂一頭霧水。
但細細思慮一番后,竟還是平日暴躁無謀的董卓先反應過來,看著何瑾震驚狂喜道:“二郎,你真是......神得不行!”
“怎,怎么就神得不行了?......”直到這個時候,劉囂仍不解其中關竅。
可董卓卻不屑一哼,道:“馬騰正直賢厚,老夫招撫過來倚為屏障,韓遂便失一臂膀,勢單力孤。”
“且馬騰當初是投靠了韓遂,地位在韓遂之下。老夫卻令其官職高過韓遂,你說韓遂縱然再陰毒,屆時還有心思算計到老夫頭上?”
這一刻,劉囂才恍然大悟,汗如漿出,已不敢再抬頭看臺階上那一少年:如此只要馬騰勢力不亡,韓遂便蹦跶不起來,果真可保得數年安穩......
這小子,將涼州局勢化弊為利也就罷了,心思竟還如此滴水不漏。
尤其他在董卓心目中地位無可比擬,自己卻要自不量力與其為敵?......呵呵,嫌命太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