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的臉色果然一下就僵了,顫聲道:“劉校尉,你?......”
“郎中令是否還想過,先招撫那馬騰倚為屏障,再招撫那韓遂?并且,授予韓遂的官職,一定要比馬騰低......”
“未曾想過,不過......”
李儒何等聰明之人,瞬間洞破此舉的高妙之處,震驚不已道:“好一招拉攏分化之計,簡直妙到毫巔,如此滴水不漏的心思......”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開始顫抖了,臉色也瞬間發白:“等等,適才離去的,不會是那個?......”
劉囂就強忍著笑意,努力做出一番憐憫的表情,嘆息道:“不錯,正是何校尉。且這條計策,他還是只聽了相國將涼州局勢講述一遍后,隨即便想出來了......”
一下子,李儒之前的興奮勁兒盡數消散,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緊咬著嘴唇都發青了:“既生儒,何生瑾啊!......蒼天為何如此不公,他今年才十七歲,何必就讓他如此妖孽!”
一瞬間,李儒望著相國府前的一顆柳樹,眼睛癡癡的。
劉囂則暗地里一番享受后,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郎中令,雖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有的時候,想哭就哭出來吧......”
然而堅強的李儒最終沒哭,反而面色愈加陰沉起來。最終一轉身,繼續向相國府走去。
“郎中令,你這是?......”劉囂愣住了。
“某家還有一策!”李儒頭也不回答道,隨即又忍不住小聲咬牙,道:“何瑾,這可是你逼某家的!”
......
楊府祠堂。
看著兒子楊修,就算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仍不安分地扭著屁股,楊彪頓時胸中火起:“你太無謀放浪了!.......”
“為父早就囑咐過你,如今關東賊子起兵,我楊家因與袁家有姻親之故,已成董卓眼中釘、肉中刺。每日上朝,為父都如履薄冰,你卻讓那劉囂抓住了把柄!”
楊修也知事情因自己疏忽所致,聞言便耷拉著腦袋,不想多說什么。
可楊彪見他一言不發,還以為絲毫沒悔改之意,心頭怒氣更盛:“你可知如今我們楊家......”
此時楊修就有些不耐煩了,接口嘀咕道:“與董卓入京時的何家一般,岌岌可危、風雨飄搖?”
“你說什么?!”楊彪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竟還這般不知輕重,提高聲調怒聲呵斥道:“你的意思是,還想同何校尉一般,挽府門于既倒?”
“孩兒不是那個意思......”楊修這下語氣就低落了,放下驕傲道:“雖不愿承認,但孩兒也知委實比不得那個何瑾。”
見兒子服軟,楊彪也有些心軟。
冷哼一聲正要說正題,卻又聽到兒子小聲嘀咕:“不錯,此事他主動攬過去了,咱們便不必太過擔憂......”
“你!......”楊彪氣得為之語塞:自己的兒子跟那個何瑾廝混了才多久,怎就如此沒臉沒皮了?
“我楊家先祖四代位極人臣,門第顯赫,門生故吏遍布四海。就連他何家,不也是我楊家故吏?你豈可如此自甘墮落,不思如何自救,反倒想著指望他人?”
可誰知楊修這就不同意了,反駁道:“亂世當中,門第名聲又有何用?”
“父親難道還看不出,值此風云變幻之時,楊家若再不轉變觀念,順勢而為,只會被亂世碾為齏粉!”
“放肆!.......”楊彪登時怒不可遏,欲狠狠教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然而就在此時,門房前來稟告:“門外司隸校尉劉囂求見......”
“來得竟這么快?我楊家今日莫非......”楊彪登時色變,強打起精神問道:“帶了多少人來?”
“三個......”門房這才意識到讓楊彪誤會了,趕緊解釋道:“劉校尉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得何校尉一番指教,特意帶了禮品前來謝罪。”
“得何瑾指教,來登門謝罪?”
楊彪聞言臉色再度一變,隨即望向自己那個一臉‘早有所料’的兒子,不由悵然嘆息:“早先,老夫還想著考量一番那小子。卻不料,他已照拂起楊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