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到這里,何瑾才覺得正常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準備說些‘你多保重,我在雒陽先呆一段時日,很快就去找你’之類的甜言蜜語時,蔡琰忽然又壓低了聲音,冷冷問道:“還有那個胡軫,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我!在下......”
何瑾只覺胸間一口逆血倒流,差點直接噴出來,氣得他忍無可忍......當即壓低了聲音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一個就要殺胡軫?”
終于聽何瑾承認了,蔡琰俏麗的容顏一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更加好看多情了:“你可是位胸懷天下的大丈夫。”
“那些人做下喪心病狂之事,你自然不會忍氣吞聲。可你又智謀深遠,不會如匹夫一樣亂來,便會徐徐圖之,一步步地來。”
更細節的解釋,不用再多講。
何瑾忍不住饒有興致地看向蔡琰,忽然又覺得媳婦兒智商高了也挺好。至少以后交流起來,不用跟史阿對話一樣那般費勁。
而這種不用多說就懂的模式,就叫默契。美化一下,便是心有靈犀。
嗯,挺好。
“胡軫那個還急不來,他跟劉囂不同,乃董卓的心腹愛將,是跟著老董一路打拼過來的。”
兩人關系最近突飛猛進,大抵上已有私定終身的意思,何瑾干脆也不藏著掖著,道:“眼下,我只在小平津打贏過一場勝仗。”
“在這方面,恐怕還抵不過胡軫在老董心目中的份量。而且就算日后達到了,也需一個妥當的時機方可動手。”
“不錯,為雒陽百姓復仇一事,萬不可任性胡來。”
蔡琰深以為然,點頭道:“一個不慎,便可能亂了你的整體謀劃。當謹慎部署,謀劃周全后,方可......”
說到這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擔憂轉口道:“適才你說要先提升軍功,可是指酸棗的那些大軍?......”
這時候的何瑾,又有些矛盾了。
未來媳婦兒智商高挺好,跟自己有共同語言也挺好。可問題是,兩人現在一男一女即將分別,又不是兩個光膀的兄弟在談殺人放火。
氣氛越來越不對味了耶......
難道愛情的小火苗燒到盡頭,就會轉變成基情?
好在,看到自己微微點頭后,蔡琰一雙明眸里便是略帶癡怨的擔憂,囑咐道:“那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你智計百出、天生神力,但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九死一生,還是要慎重以待。還有軍旅中沒人照顧,要記得自己照顧自己,別軍情緊急就忘了吃飯.......
絮絮叨叨說著,再無不復之前的有條理,完全想到什么說什么。
何瑾就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漸漸泛起暖意的同時,也放下了一塊石頭:幸好終究是位深明大義的女子,不是披著美人衣的漢子。
嗯,萬幸......
直到待遠處天子儀仗開始行進,蔡琰還依依不舍。
最后輕咬下唇,不待何瑾反應,一把扯下他腰間的舊香囊,又塞給一個新的,便急匆匆地騎馬跑走了。
模樣很是慌亂。
何瑾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仔細看才發現新香囊的繡工,明顯比之前那個好了些。而且里面除了香葉花瓣,還塞著一支竹籌。
竹籌上寫有八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寫了那么多的情詩,才回了八個字,這筆生意真的是......”看著這句話,何瑾不由......風騷地笑了起來,道:“大賺特賺了呢。”
一直目送那輛香車,到再也看不到的時候,他才調轉馬頭,心中隨即豪情頓生,仰天長笑數聲:“酸棗的那些關東群鼠,你們準備好了么?”
“本大爺,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