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日,風平浪靜。
徐榮與何瑾之間的關系,也明顯緩和了不少。
要知徐榮雖追隨董卓多年,南征北討,也升任了中郎將這般重職。但他卻乃遼東人,并非董卓麾下的涼州嫡系,一直頗受那些家伙的排擠。
然自董卓入京后,誰不知何瑾異軍突起,深受董卓的信任恩寵。為了這個外人,董卓還多次教訓自己的親侄子。
可就是這樣一位相國面前的當紅炸子雞,麾下士卒訓練有素、軍紀嚴明,對自己的軍令高標準嚴格執行。
尤其今日軍議,他還帶著謙遜的微笑,半分沒年輕人的桀驁輕狂。
不,已不僅僅是配合那么簡單,而是主動配合到......讓人都有種享受的感覺。他麾下的張遼、高順兩部,竟主動請纓入滎陽駐守。
那里乃對抗關東賊子的前線,很是兇險艱苦。涼州將校都不肯駐防,兩人卻主動承擔起重大的責任,大大減輕了徐榮的壓力。
“那小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二更天的時候,徐榮大帳中仍亮著燈火,案幾上擺放著一張獸皮的地圖。睡不著的他本想推演一番當下戰局,不知為何就想起了何瑾。
腦中縈繞著這么個疑問,徐榮總覺得,好似馬上有什么事,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下意識地,他從代表著關東大營的旗幟處,推出一具兵俑模擬關東軍進發的情況。而后將代表騎兵的自軍兵俑迎上去,接著又下意識地,從滎陽一地捏出兩具兵俑......
這么一番推演,仿佛一道閃電劈開腦中的混沌,徐中郎不由失色言道:“難道那小子,早就?......”
想到此處,當即想派親衛喚來何瑾詢問一番。
可就在此時,一位傳令卻匆匆入帳,道:“中郎將大人,酸棗大營中有一支部隊,趁夜緩緩向我處進發,人馬不知幾許。”
聽到這個消息,徐榮面色驀然一變。
驚愕片刻后反應過來,看著獸皮地圖沉凝道:“此時趁夜掩人耳目進發,最快也要明日早上才能抵達汴水,無需心急。”
“不過,明早我等得需早半個時辰,出關巡弋了。”思忖片刻,徐榮便有了決議:“另外告知各統兵主將,做好應戰準備!”
“喏!”傳令領命而去。
徐榮當下興奮起來,很想再度推演幾番明日的戰況。
但同時也知,此時自己必須要入睡了,否則戰況推演再準確,明日沒個好精神也全然無用。
可就在準備入睡的時候,適才那名傳令又回來了,一臉疑惑的向徐榮稟告道:“中郎將大人,何校尉他......”
“他怎么了?”徐榮一驚,覺得心中的擔憂要應驗了。
果然,只聽那傳令奇怪道:“何校尉已于半個時辰前,帶著四千部下出關了!”
“豎子無謀,壞吾大計!”徐榮聞言勃然大怒,氣憤罵道:“他難道以為,打仗是兒戲不成?”
“夜間不知敵軍兵馬幾許,又長途跋涉趕去。屆時人困馬乏,兵無戰心,豈非自尋死路!”
剛還以為這小子智謀深遠,看破了自己的布置安排。誰知才這么一眨眼,就干出如此輕率蠢笨之事!
“輕狂,無知,還裝得人畜無害,關鍵時刻卻跳出來搗亂,簡直該殺!......”徐榮氣得咬牙切齒,當即就要帶兵去追。
可想到何瑾已走了半個時辰,若折騰大半夜將其追回來,明日自己也別想著領兵作戰了。
當下,氣恨不已地笑了一下。
最后深知慈不掌兵的徐榮,厭惡擺手道:“罷了,且隨他去。只是四千兵馬,本中郎還損失得起!”
“不過此番戰罷,他若死了還好說;沒死的話,本中郎必要讓他知曉,什么叫軍令如山!”
言罷,揮手讓傳令退下,強迫自己去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