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你真是十萬個為什么呀?”何瑾再度腦闊疼,氣急敗壞道:“就當我這個主公吃飽撐了,行么?”
看看人家典韋同志,為何被我留下了當跟班?就沒發現人家雖然始終也在聽,卻除了刨冰乳酪吃之外,一句話都沒問?
可就當何瑾越看典韋,越覺得滿意的時候,典韋卻伸來了一個空碗,甕聲甕氣地問道:“主公,還有么?”
“我,在下!.......”一時間,何瑾就有些心灰意懶。
覺得自己這輩子啊,恐怕找不到完美的跟班了:“廚房里還有,自己去盛。你倆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然而好不容易打發了這倆活寶,剛讓婢女點燃焚香,門又被人推開了。
何咸一臉憂愁愧疚模樣,不等何瑾開口,便自責道:“瑾弟,為兄無能,讓你差些喪了性命。此番你究竟如何虎口脫險,董卓最后為何又......”
后面一大堆的話,何瑾都沒有聽清。
反倒是這個時候,忽然有些頓悟了:果然,活著就會百事纏身,就有品嘗不完的喜怒哀樂。
于是,胸中翻涌的煩躁之氣漸漸平息。看到何咸嘴巴不動后,忽然又笑了:“嗯,兄長是真想知道,董卓最后為何改了主意?”
何咸卻有些怕了,看著弟弟詭異的笑,連忙拉住他的手道:“瑾弟還是不要說了......更不要嚇為兄,你這是又怎么了?”
見兄長主動放棄了這個問題,何瑾卻覺一股沉甸甸的責任壓在心頭:唉,那段不被世人祝福的禁忌之戀,那個不能被世人所知的秘密,終究還是自己一人扛了下來......
于是,他隨即展顏一笑,道:“沒啥,就是夾了這么長時間尾巴,愚弟也夾得屁股疼。是時候,給兄長表演一番真正的技術,打消兄嫂的擔憂了......”
說著,便拉著何咸走到屏風之后,一把掀開模擬沙盤,指著上面大漢雄壯秀麗的山河,道:“如此山河秀麗,兄長覺得,我等當取何處為立足之基?”
這話出口,何咸當即有些身形都不穩。
同時“當啷”一聲,腰間的玉佩被碰到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萬頃巨浪在心中呼嘯而起。
但不知為何,巨浪過后又是無盡的期待和喜悅,他愣愣看向何瑾,努力咽了口唾沫后才問道:“瑾弟,你是想?......”
“不錯,當初為保何家安危,我無可奈何只能屈身董卓。如今經歷將近一年的韜光養晦,我已羽翼漸豐,再不愿過這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
說到這里,還擔憂兄長會反對,又補充道:“如今漢室傾頹、亂世已現,值此紛亂動搖之際,何家便如逆水行舟,若不想著......”
誰知他這里話還未說完,就感覺兄長不對勁了。
適才慘兮兮、哭唧唧的士大夫形象一掃不見,而是換上了粗鄙兇橫的軍漢氣質,一拳砸在模擬沙盤上:“干,干他娘的!......瑾弟,為兄心中也早有此意,此番前來就是想勸你大干一番!”
說完,還下意識地撓了撓屁股,眼珠子四瞅要隨地吐唾沫......
何瑾頓時就驚了,吶吶言道:“兄長,虎牢關那一個月,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愚弟看著,都給你整出精神分裂了?”
果然,人都要逼自己一把的。不離開舒適區,狠狠突破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會變得如何......變態。
然而何咸卻不在乎,反而干勁十足地問道:“瑾弟,這大好河山,你究竟看上了哪塊?”
“看,看上了哪塊兒,也不是我說了算啊......”兄長那里一強,他這里氣勢不由就弱了。
但幸好思路還算清晰,道:“兄長,我說的是以后。眼下董卓都沒將窩挪到長安,當務之急,咱得先將他弄走,才有輾轉騰挪的空間。”
“嗯.....言之有理。”何咸便點點頭,托腮道:“那瑾弟打算,如何將董卓騙到長安?”
“我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何瑾這才恢復過來,目光投到了沙盤上的長沙一郡,道:“等一頭猛虎殺上雒陽,方能驅虎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