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話出口,荀攸卻勃然大怒,起身甩袖道:“何二郎,汝不過一屠戶之子,粗鄙狡詐,無恥陰毒!某出身潁川荀家,世代著書立世,豈能與你同流合污,認你為主?”
變故陡生,帳中之人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何瑾臉上的笑,也一下凝固起來。
何咸此時心情最為矛盾,一方面他惱怒荀攸如此說變臉就變臉,還辱罵何府。可另一方面他又很疑惑,印象中的公達不是這樣的人啊......
要說誤會,也是剛才自己弟弟太自大,說話有些不知進退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開口:“公達,還請留步......”
誰知荀攸頭也不回,走到帳外后,還大罵道:“在下就是丟了這司馬一職,也不會為你這等無恥之徒獻上一計!沐猴而冠,不知天高地厚!”
一瞬間,何咸也怒了。
典韋更是忍不住摩挲起背后的鐵戟,殺機凜然。
然而,令他們想不到的是,此時鮑信和任峻兩人,眼珠轉了一圈,忽然也同一時間掀了案幾。
任峻先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樣,開口罵道:“哼,你俘了我的人,卻俘不了我的心!”
鮑信緊隨其后:“小賊莫要仗著在雒陽與我有舊,便可如此欺人!我雖身降,降得卻是大漢朝廷,而非你這等無恥小人!”
“允誠,你怎么也?......舍弟就算剛才出言不遜,也未曾得罪于你。”何咸面色不由驚愕,完全搞不懂這究竟怎么回事。
就連鮑韜,也不解地看向自家兄長,勸道:“大兄,有事不能好好說么,主公我覺得還是挺不錯的......”
可忍無可忍的吳匡和典韋,已不由分說跳了出來,拔刃相向:“辱罵了我等主公,還想一走了之?”
卻不料,主位上的何瑾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意,擺擺手道:“別鬧,讓伯達、允誠還有鮑三哥趕緊離去,別耽誤了正事兒......”
于是,非但任峻走了,鮑信還拉著鮑韜和一臉懵傻的衛茲也走了。并且,看樣子還要拉于禁。
而到了這個時候,于禁同韓浩對視一眼,也齊齊掀了案幾,大罵道:“從未見過汝這等厚顏無恥之人,還想讓我為爾效忠?哼,白日做夢!”
“哼,癡心妄想!”
言罷,二人也大踏步離去,并且還拉走了一頭霧水的董訪,讓吳匡和典韋都有些不知所措。
剩下張遼、高順、賈璣三人目光閃動,似乎也看出來什么。可猶豫半天,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然后,賈璣豁然起身,也準備掀案幾。
但何瑾卻猛地一瞪他,道:“你要瞎添什么亂?......沒看出剛才那些人,不是未明確拜我為主,就是之前的降將?”
“你可是在雒陽西園的時候,就跟著我混了。此番忽然要叛變,覺得胡軫會相信?”
然后,賈璣便乖乖地坐下了。
張遼和高順聞言,也松開摸著案幾的手。
何咸此時怎么也嗅出點味兒了,試探地問道:“瑾弟,這是要故意迷惑胡軫,希望能讓他們多領些兵馬?”
“不錯。”何瑾便點頭,道:“胡軫此番乃大督護,全軍統帥。以他那等心胸狹隘之人,斷然不會分我與呂布多少兵馬。”
“可虎牢關中畢竟有三萬五千大軍,他所帶的那些將校司馬,又不可能完全接管。倘若貿然提拔部下,又會遭董卓懷疑......”
“值此焦頭爛額之時,聞聽這些人同我鬧翻,且還都身負軍職,必然會拉攏一番的。”言罷,又看向吳匡、張遼、高順三人,笑道:“至于你們的部下,就別想著保住了。”
三人卻忍不住笑了,道:“無妨,胡軫若以為換幾個司馬、曲侯,摻摻沙子就能統御陷陣營,便任由他折騰去。”
而親眼見識主屬如此半年未見,卻依舊默契的一幕,臧洪不由面色駭然,喃喃地道:“原來,一切都只是作戲?”
“你以為呢?......”
何瑾頓時得意一笑,隨即向典韋言道:“出去的那些人不會說漏嘴,但他卻可能會。這些時日就讓親衛好生看管,必要時還可以堵上他的嘴!”
哼,讓你之前鄙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