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關關拒絕了,天冷了,下雨又潮又濕,他怕哥哥會腿疼,他哥哥有腿疾。他接電話的時候哥哥就在旁邊,但沒有問他為什么不去縣里吃酒。
晚飯吃的是外賣,兩個菜一個湯,青椒炒肉和花菜炒肉,湯是肉丸子湯,戎關關吃花菜,哥哥吃肉,青椒都不吃。
雨停了,戎關關在堂屋里看動畫片,見哥哥換了雨鞋:“哥哥,你要去哪?”
戎黎穿了一身黑:“去殺豬。”
戎關關從凳子上跳下來:“可以帶我去嗎?”他還沒見過殺豬呢。
戎黎:“不可以。”
戎關關哦了一聲,去幫哥哥拿手電筒了。
今晚一點兒星月都沒有,外頭很黑,風吹樹葉,窸窸窣窣地響。出門之前,戎黎回頭問了一句:“你身上,她用哪只手掐的?”
戎關關呆呆的:“啊?”
他不再問了,出門,口袋里揣著那盒紋身針。
沒幾分鐘,這雨又下起來了。
細雨蒙蒙,天黑得讓人壓抑,徐檀兮站在門口的燈籠下,伸著手接滾落屋檐下的雨滴:“昭里,他不記得我。”
秦昭里在電話里問:“那你回來嗎?”
這時,濃黑的夜色里,一束光打過來,徐檀兮側身望去,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光束里有雨水,有一張在她昨夜夢里出現過的臉。
戎黎。
戎黎啊,她要尋的人。
“不回了。”她撐著傘,走到雨里,走到那人面前:“戎先生。”
戎黎停下來。
她稍稍踮了腳,高舉著傘,遮了他身上的雨:“需要借傘嗎?”
他抬頭看她,目光很淡:“不需要。”
拒人千里,他連眼神都是涼的。
“下雨路滑,先生小心。”
徐檀兮后退,提傘折回了屋檐之下。
戎黎走出巷口,狗在吠,他突然回了頭:“你叫什么?”
檐下的女子目光婉轉,風輕輕吹著她旗袍的裙擺:“檀兮,徐檀兮。”她打開院門,進了屋。
晚上八點。
轟隆!電閃雷鳴,雨越下越大。
這時,戎關關聽到了開門聲,他拔腿跑出去:“哥哥!”
“站回去。”戎黎在關院門,衛衣的帽子扣在頭上,渾身都濕透了。
戎關關趕緊從雨里退回去:“你怎么回來了?”他哥哥才出門了幾分鐘,殺豬有這樣快嗎?
戎黎走進來,把濕衣服脫了,扔地上:“下雨了。”
戎關關把衣服撿到桶里去:“那你不去幫洪水爺爺殺豬了嗎?”村口的洪水爺爺是賣豬肉的,哥哥有時候會去幫忙殺豬。
他哥哥說:“我夜盲,分不清人和豬。”
“哦。”
戎黎直接去了浴室。
他夜盲,可這次他分明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