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程及從便利店出來,上了美人的車,他這個人,車和女人換的都勤。
邁凱倫剛拐進城鄉公路,程及就叫停了:“靠邊停一下。”
女伴把車停在了路邊,這次這個是朵溫柔解語花:“怎么了?”
程及沒解釋,把女伴留在車里,他下去了。
馬路前邊拉了條橫幅,橫幅上寫著:祝賀紅水一中林禾苗同學榮獲全國物理競賽一等獎。
橫幅下邊,榮獲一等獎的那個姑娘正在朝著橫幅扔石頭。
程及看著好笑:“這橫幅怎么著你了?”
林禾苗轉過身來,手里還拿著塊石頭,木訥的眼神在看到他之后,變得靈動鮮活起來。
她總會讓程及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的目光里,他就是一整個世界。
程及的注意力從她眼睛移到了她臉上:“你臉怎么了?”
她右邊臉上有傷,不知道是被什么劃的,有她眼長那么長,血已經干了,傷口有點腫。
林禾苗把石頭扔了:“被拉橫幅的繩子絆倒,摔了一跤。”
她撒了謊,那是她母親吳女士用摩托車鑰匙劃的,因為她背著家里去帝都參加了交流會,吳女士覺得她的車費是從家里偷的。
程及走過去,近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它絆倒你了,你就用石頭砸它?”
“嗯。”
“這不是你自己的橫幅嗎?”
她點頭:“我自己的我才砸啊,別人的我就不會扔石頭了。”
她不喜歡哭哭啼啼,也不喜歡傾訴分享,但是她需要發泄,需要在心里喊一喊、罵一罵這個討厭的世界。小時候她也是這樣,挨打后瘋狂地朝池塘里扔石頭,瘋狂地砸出水花,大人們看見了就會說,這孩子腦筋有問題。
程及會不會也覺得她腦筋有問題呢?
“去路邊坐著,等我一會兒。”他留下一句話,走了。
林禾苗站著不動,等看不到他身影了,才去路邊坐著等。
程及去了最近的藥店,買了藥來。
林禾苗盯著那袋被他擱放在椅子上的藥,恍惚出神。
他手伸進袋子里,把棉簽拿出來,拆了:“臉抬起來。”
這個世界上,屬于她林禾苗的東西太少了,少到她覺得這些藥不應該浪費在她臉上,而應該像他送她的那兩個望遠鏡一樣,被珍藏在床底下。
她不配合,低著頭,忍住像把那袋藥藏起來的沖動:“過兩天就好了。”
程及往棉簽上倒了點消毒水,然后彎下腰,端著她的下巴,讓她把臉抬起來,他說:“你是女孩子,”他動作很輕,用濕潤的棉簽擦拭她的傷口,“女孩子可以嬌氣一點。”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用這樣友善、溫柔的語氣。
“程及。”
程及低著頭在換棉簽:“嗯。”
“我想抱你一下。”
程及倒消毒水的手抖了一下,灑了些許出來:“你——”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話,她就撲進了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