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兮輕咳了兩聲:“怎么看出來的?”
李銀娥倒了杯熱水給她:“他上午系了條黑領帶,下午又換成藍的了,看見漂亮姑娘就跟只花孔雀似的,也不先了解了解,直接就往上撲。這種男人太表面,最不靠譜了。”這么一襯托啊,李女士突然覺得,“還是咱們鎮的戎鎮友和程鎮友比較靠譜。”
徐檀兮笑了笑,沒有接話。
何醫生的大名叫何方穹,他爺爺是縣醫院的副院長,家里小有資產,他邊走,邊看手上的勞力士,三點十七了。
拐角處,一人直接撞過來。
何方穹被撞得往后趔趄了好幾步,抬頭一瞪,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你!”
是上午罵他庸醫的那個“問題少年”。
“這么寬的路你也能撞上來,走路不看路啊?”年紀輕輕,人模人樣,怎么跟個山大王似的。
對方道歉,但毫無誠意:“抱歉,我眼神不好。”
又找茬是吧?
何方穹雖然有點怵這“少年”,但這里是醫院,他是小有資產的、副院長的孫子,完全沒必要慫:“眼神不好就去看眼科。”
“看過了。”
他語氣不溫不火的,沒摻一點波瀾,可就是有種絕對的壓倒性。
這股子毫無緣由的敵意,讓何方穹覺得莫名其妙。
“毛病。”
何方穹罵了句,甩袖就要走。
戎黎仗著腿長,一伸腳,擋住了路:“等等。”
何方穹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以為對方要動粗,嚇得他口齒都不伶俐了:“你、你想干嘛?”
戎黎側著臉,俯視他:“402的徐檀兮,”他簡明扼要,“離她遠點。”
四次。
這個臉長得像鯰魚一樣的庸醫,一天內跑了四次徐檀兮的病房。
何“鯰魚”氣得爆粗口了:“關你屁事!”
“她是我女朋友,”戎黎語氣輕飄飄的,喜怒不形于色,眼神殺人無形,“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這么無害的一張臉,卻有著陰狠的眼、尖銳的獠牙、鋒利的爪子。
何方穹秒慫:“我我我又沒干嘛。”他小碎步一跳,越過戎黎擋路的腳,跑下了樓。
就這樣,何方穹的花花心思被攪黃了。
有些男人吧,要是得不到,就會在心里自動放大對方的缺點,比如涵養很好的這位徐小姐,眼光也不怎么樣嘛。
下午巡查病房,何方穹帶著幾個實習醫生,又去了一趟402,這次他的態度比之前就冷淡多了,說話還有幾分冷嘲熱諷的味道:“徐小姐,你可真了不起啊。”
這口氣讓林銀娥女士很想干架:“我們小徐怎么了不起了?”
何方穹也不管還有實習醫生在:“男朋友不是才十八嘛,祖國的小苗苗都摘下來了,這還不夠了不起啊?”
徐檀兮唇角抿了一下,這是她生氣的前兆。
“祖國的小苗苗?”本來李銀娥還覺得這個醫生人模人樣的,現在覺得他人模狗樣像條鯰魚,“你說誰啊?”
何方穹酸溜溜地嘲諷:“眼神不好的那個。”懟完,他帶著他的實習醫生走了。
呵,男人。
李銀娥用白眼目送了人模狗樣像條鯰魚的家伙。
“小徐,他說誰啊?”
徐檀兮掀了被子下床:“李嬸,我出去一趟。”
李銀娥哪里放心:“你去哪啊?還吊著水呢,唉唉唉不能摘——”
徐檀兮已經把輸液袋從輸液架上摘下來了,她一只手高高舉著,神色焦急:“戎黎來了,我去找他。”
戎黎?
十八歲?
不要臉!他分明26!
李銀娥一晃神,人就跑遠了,她在后面膽戰心驚地囑咐:“小徐,你跑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