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抱柴在鍋里燒了熱水。
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前邊燒火邊擇菜。
擇完菜把熱水舀到大瓷盆里,兌了點冷水,把野蔥和薺菜銅錢菜清洗干凈,又用鍋里的熱水把薺菜和銅錢菜焯水,原本黑綠的薺菜和銅錢菜在熱水里翻了幾個滾立刻變成了翠綠的顏色,很是賞心悅目,撈出來分別放在冷水里浸泡著備用。
袁老太太不在家,粗糧細糧都被鎖在里屋。
王氏早上做飯的時候,還剩了一把油面在面瓢里,油鹽醬什么的,也還有一些在罐子里,花椒想起柴房里懸掛著的大蒜和辣椒,便起身去柴房讓裴潤幫她從房梁上把大蒜和辣椒取下來,裴潤表情微訝,小聲道:“弟妹,這些番椒是過年的時候做肉才能吃的……”
“為什么,是因為很貴嗎?”花椒不解。
“這是七爺上次從西北帶回來的,說是過年煮肉的時候調味用的。”裴春山走進來解釋道,“我們也沒吃過,不知道啥味,聽說有些辣,反正這么多,你想做就用幾個就是。”
花椒恍悟,取了一頭大蒜和三四個干辣椒進了廚房。
把干辣椒里面的籽掏出來,用銅錢菜葉子包了,放在她小隔間的窗臺上,這個好說,等天氣暖和了,她找地方把種子種下,以后不愁有辣椒吃。
放好辣椒種子,她回來繼續做飯,銅錢菜撈出來淋干水分放在瓷盤里,大蒜搗碎,干辣椒切成末,撒在焯好水的銅錢菜上,往鍋里倒了點油炸開,用勺子把熱油淋在了蒜末和辣椒末上,嗤啦一聲,辣椒和著蒜末的香氣,迎面撲來,白的蒜,紅的辣椒配上翠綠色的銅錢菜,色香味俱全。
裴春山和裴潤在院子里就聞到了這股濃烈的香味,不約而同地進了灶房,裴春山吸吸鼻子問道:“花椒,這是番椒的味道嗎?”
“嗯,我把辣椒用油榨了,拌了個涼菜,爹,大哥,你們快嘗嘗,好吃不?”花椒把油潑銅錢菜端到了父子倆面前,又往鍋里放了點油,用野蔥爆了鍋添水,水開后下入油面,滾起來再把薺菜放進去,油面薺菜湯就燒好了。油潑銅錢菜味道很是誘人。
父子倆好奇地拿過筷子,嘗了嘗,越嘗越愛吃,一盤銅錢菜很快見了底。
裴潤還有些意猶未盡,差點舔了盤子,裴春山點點頭,贊道:“想不到這個番椒還能這么吃,老大,你再去屋后菜園子多拔點銅錢菜,讓花椒再給咱們做一盤,大家都嘗嘗!”
裴潤應聲道是,抬腿去了屋后。
這時,袁老太太和王氏先后進了門,婆媳倆一進院子就不停地打噴嚏,袁老太太摸了摸腰間的鑰匙,才放了心,站在灶房門口問道:“花椒,你做了什么這么嗆人?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家的房子點了?”
說罷,接二連三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王氏趕海只撿了幾條小魚,也疑惑地看著花椒,難怪老太婆不喜歡這個味道,她也聞不慣的。
花椒平靜道:“我涼拌了個銅錢菜。”
“銅錢菜哪里能吃,我們都是喂豬的。”袁老太太一臉不屑,轉身就回了正房,嘴里嘟噥道,“也就是你們花家嶺那個窮地方的人才吃銅錢菜。”
花家嶺是花椒娘家的村子。
不靠山,也不靠海,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窮村。
花椒聳聳肩。
裴春山挑挑眉,說道:“娘,銅錢菜挺好吃的,待會兒讓花椒做給您嘗嘗。”
“我不吃我不吃。”袁老太太擺擺手,解下鑰匙給王氏,“大山媳婦,做飯吧,都快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