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咽了口唾沫,偷摸著擠進人群中瞧了一眼殷樂的文章,又從人群里摸了出來。
等宋玉裁定了文章的優劣,準備再找到嚴成時,發現嚴成已經不見了蹤影。
“恐怕是覺得再待下去,只能自取其辱,所以灰溜溜逃走了。”提到這件事時,攬翠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甘羅之才,晏嬰之資,小時候讀四書五經,長大后跟著宋監丞學習科舉必備,就沒落下過什么。”
“攬翠,你可消停點。”殷樂被攬翠梳著頭發,掙脫不得,忍不住滿臉通紅,“夸贊誤人,這種東西,需要戒之,戒之。”
攬翠“哦”了一聲,嘴下不停。氣得殷樂沖鋪紅使了個眼色,鋪紅得令,上前將攬翠的嘴巴堵上了。
攬翠噤了聲,殷樂的世界歸于安靜。
那天下午,嚴家出了個事。
嚴家的公子哥嚴成,不知哪兒受了委屈,郁悶地在街上馭馬。正巧有個小孩在到處亂跑,攔在了嚴成馬前。
嚴成正一肚子氣,看著有人擋道,當下想也不想,縱馬就踹了上去。
等他回過神來,那孩子已經被踢出去好幾里,七竅流血,死透了。
嚴成被嚇得魂飛魄散,當即跑到偏僻的地方躲了起來,三日不敢露面。
對于尋常人來說,馬踢死了人,是該交由官府查辦,可對方畢竟是嚴家,若是辦得不好,那位新上任的嚴貴妃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一邊是莫須有的嚴貴妃,一邊是虎視眈眈,只等人一抓到就開始審理的大理寺,京兆尹程琳心驚膽戰地差人搜捕嚴成。
“你說,嚴貴妃會不會護下嚴秀才?”閑談之余,李炩向自己的伴讀提問。
“這好歹是殿下的家事。”殷樂默然回復,“殿下這么問我,會不會不太好?”
李炩笑了:“你與我親近,何時看到我真與母妃掏心掏肺?”
殷樂沖李炩眨眨眼:“殿下,小心隔墻有耳。”
才十三歲的小秦王自知失言,連忙住了口。
見李炩有幾分窘迫,殷樂笑呵呵地拎出另一個話題:“殿下,您的準大舅哥不日便要成親,殿下可是要去吃一杯喜酒?”
殷樂說的大舅哥,指的是白朝琢。
雖說之前,白朝琢和郭采練之間是否有情還不慎明顯。自陸瓷安走后,二人的感情便幾乎是突飛猛進地增長。
雖然郭家一群人連連推脫,說些什么小女自知福薄,不敢高攀,但懂得人都知道,全是客套。
不然,殷樂和宋玉怎么連請帖也拿到了?
想殷樂初始郭采練,她被邢家毫不留情地退了婚。邢家人絕對不曾想到,幾月之后,郭采練的身份將會使邢家二郎高攀不起。
“對于嚴家的案子,你怎么看?”等殷樂回到了屋中,宋玉也與她提及了此時。
“嚴家必定會被嚴懲。”殷樂答得分外干脆,“嚴貴妃想讓嚴家倒,怎么可能不抓住這次機會?”
“再者,利用這件事打壓嚴家,除了讓有心人知曉嚴貴妃無心依附母族外,唯一的用處便是塑造嚴貴妃大公無私的形象,對嚴賢妃百利而無一害,嚴賢妃何樂而不為?”
“阿樂說得有理。”宋玉點頭,反身以一個舒適地姿勢坐在殷樂身旁,“也不知阿樂如此精彩的學識,會引來大兇,還是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