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蹲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著襠部,身體顫抖著,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的吸著氣。
“你們住在哪里?”
陳良平靜問道。
“就在京都飯店。”
天這個時候變得無比老實,有問必答。
陳良頓時恍然,終于明白對方為什么會有這么快的反應速度。
還真是有恃無恐啊。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算上小姐在內,一共二十人。”
天的語氣逐漸變得呆滯,人的信念崩塌后,就像剛出生的孩子,都會變得茫然無措。
但很快,他又重新找到了新的目標,
在人的一生中,信仰從來不是一層不變的。
就像孩子信仰正義,成年人信仰權力金錢。
當武士精神崩潰,背叛了原來的主子,這一刻,天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活著。
活下去。
“你還知道什么?”
陳良瞇起眼睛,繼續問道。
天就像失去了靈魂,癱坐在地上,近乎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大堆,完全是語無倫次的敘述,混亂駁雜。
陳良耐著性子聽完,皺著眉頭,靜靜從分析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然后平淡道:“給他一個痛快。”
癡癡呆呆的天突然亢奮起來,猛然一把抱住了陳良大腿,仰視著陳良,語氣急促:“我想活著,我想活下去,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陳良居高臨下的看著天,嘴角緩緩翹起。
這就是所謂的東瀛武士道精神?
這就是所謂的忠誠?
陳良沉默了一會,然后笑道:“愿意做狗嗎?”
“愿意,別殺我,我愿意。”
天不假思索的用力點頭,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抱著陳良大腿的手越加用力,急促道:“陳先生,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
做狗的機會?
陳良伸出手,將天額前被水浸透的碎發整理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額頭,笑道:“恭喜你,武士,現在你可以活下去了,以一條狗的身份。”
碎發半遮眼。
天跪在地上,錯亂瞳孔內混雜著希望和絕望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矛盾到了極點。
然后。
只見他居然俯下身,卑微而虔誠的親吻了一下陳良的鞋子。
陳良瞇起眼睛,眼神玩味。
不愧是東瀛人吶,做狗居然都如此有儀式感,果然專業。
兩個西裝猛男冷眼旁觀,臉上盡是鄙夷。
“叮鈴鈴……”
突然。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在幽靜的空間中,異常刺耳。
匍匐在陳良腳下的天身體頓時僵硬,下意識撫摸了下口袋,然后把里面的手機掏了出來,神色呆滯,并且茫然。
陳良微微瞇眼,伸出手。
“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