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五搖頭:“那酒樓管事的、記賬的都姓米,宋二爺的娘家也姓米。”
“嗯……”
方正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宋二爺要我查自己娘家的賬?”
“我還聽說一件事。”
張初五不答,繼續道:“前兩個月,二爺也派了一位賬房先生去了酒樓,但那位去了不久就出了事,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全靠灌藥續命。”
方正臉一黑。
他雖然一直在大學里廝混,沒怎么經歷過社會的拷打,但人并不傻。
這事很明顯,是宋二爺不滿娘家人把持酒樓,所以要用他做手腳。
至于酒樓的賬,肯定是有問題的。
但查出來了就是得罪二爺娘家人,查不出來宋二爺那里也過不了關。
不管得罪誰,他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就是個火坑啊!
“方兄弟,我能說的就這些。”
張初五聳了聳肩,道:“至于差事應該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謝了。”
方正嘆了口氣,雙手微拱。
“客氣。”
張初五笑著擺手,也不多言告辭離去,獨留一臉苦澀的方正留在原地。
他本想著馬上就有了新差事,就算兜里沒錢也沒關系,只要堅持幾日就好。
卻不想,這差事竟還藏著陷阱!
垂頭喪氣的方正心中無語,當下也只能扛著桌凳,溜溜達達返回張家斜巷。
斜巷前的井亭旁,一輛驢車靜靜停著。
“方兄弟!”
在他出現在街頭之際,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就從亭子里傳來。
“徐兄。”
方正抬頭看去,來人卻是徐大有。
“嗯。”
徐大有點了點頭,拄著跟熟木拐杖,一瘸一拐的從亭子里走出來:“你的事已經辦成了。”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頁硬紙來。
方正急忙上前兩步接過。
只見上面寫有:徐州南嶺府東安縣方城寨人士,男子,姓方名正,祖源不明,生辰未補。
很簡單,簡單的可謂過分。
不過這時候普通人的身份證明本來就很粗糙,只有當了官才有牙牌、玉符之類的高檔貨。
據說,那上面會有人的某些具體信息。
“東安縣前些年遭了兵災,所以沒人能查到什么。”
徐大有道:“這是傳信,主薄那里也有一份,可以拿著它去任何地方補文書。當然,有它,不補也沒問題。”
“謝了!”
方正仔細收好紙張,感激謝過。
徐大有面上卻無得色,慢慢搖頭:“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場,用不著那么客氣。”
“呵……”
他輕呵一聲,道:“估計,這也是我最后能幫你的忙了。”
“怎么?”
方正眉頭一皺:“徐兄可是跟著王大人前來上任的,定然會有重用,何必如此頹氣。”
“重用?”
這話好似戳到了徐大有的痛點,他面頰抽動,眼眶隱有怒火冒出:“重用就是讓我去義莊看尸體?當仵作?讓我負責城里打更的?”
“我的腿是不行了!但我是為了大人廢了這條腿,姓劉的竟然這么對我!”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漸漸激動,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
“……”
方正沉默。
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不單單自己。
“罷了,罷了!”
發泄一通后,徐大有也泄了氣,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你的事情已經辦完,我也該走了。”
方正忙道:“徐兄何必急著走,不如先到我那里喝杯水歇一歇。”
“不用了。”
徐大有低著頭解開驢車拌繩:“以后我就在城東義莊住,你如果有心,也不嫌棄的話,可以去那里找我。”
“一定,一定。”
方正連連點頭,眼見對方要做上馬車,他又想起一事。
“徐兄,你說……你住在義莊?不知道,你那里有沒有什么差事找人需要人去做?”
“嗯?”
徐大有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