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華微微點頭:“有,但是很少,脫貧工作我們一直在做。”
“對,所以你看,東華國和曾經的海獅城,之所以在外人看來很優越,就是因為最底層人口的數量極少,而且名義上,都是有國家兜底的。”耿江岳說道,“但這個第一層和第二層,本質上是一碼事情,就是他們身在社會之中,實際上個體對社會的影響力卻幾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他們的影響半徑,最多就是家庭、鄰居,還有日常接觸的個別人,他們事實上沒有力量去影響別人的生活,也對抗不了其他人對他們的影響。
如果我在這里加個概念,叫社會力,這群人就是無力者。
然后從第三層開始,就是弱力者。
那個半怪的我從族群進入社會體制,當了兵,雖然級別低微,但仍然是直接參與進了社會秩序。身為一個士兵,能直接影響到很多人的生活,有人必須為我的這個編制負責,人事檔案、后勤補給、序列升遷,我再地位卑微,負責這些事的人也得把這些事情給我辦好,不然他就要承受后果,這就是體制和秩序的力量。
同樣的,我扛著槍出去執行任務,也是帶著體制和秩序所賦予的權力,利用這個權力,我無恥一點,可以在規則范圍內欺負很多第一層和第二層的人,他們還只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是,這其中有一點很重要,就是這樣的權力,必須是由他人賦予的。
說破天,我們是在執行秩序,而不是在決定秩序。
這也是為什么,我管第三階層叫弱力者。
不僅是我這個半怪士兵,從這個半怪士兵開始往上,各種小頭目,各種小領導,只要你還沒有實實在在地掌握某一塊業務的拍板權,無法自主決定某些事是做還是不做,那你就全都屬于第三階層。這個階層,只能影響他人的命運,而不能改變他人的命運。
類比東華國的體制,就是從辦事員到干部編制中最低的副吏員(副科)級。
只有到了吏員級(科級),能夠在一個方面說一不二了,才是到了第四階層,我管這個第四階層,叫中力者。中等社會力者,社會的中流砥柱,真正意義上的中堅力量。這群人,作為社會最基層的一把手長官,能在一個局部上,決定為數不少的人,能否繼續往上走,而且往往說一不二。而這種說一不二,本質上,就是擁有了決定他人命運的權力。
就像里克爾梅,我遇到的第四個人,如果他不給我去軍事學院鍍金的機會,我一輩子都上不去。但一旦上去了,我就是和他一樣的人。這是一個階層,對另一個階層出身的人是否接納的問題。全世界絕大多數人,九成以上,一輩子都不會擁有這樣的機會。一旦進入第四階層,你就是全世界前十分之一的大佬。剩下百分之九十的人,對你都只能仰望。
這里頭,也包括一些坐擁大筆財富,自己創建公司,能決定許多員工去留的老板,各行業協會的大佬,說你行你就不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那剩下來,從吏員級到宰輔級,中間還有一大串領導啊,在你這兒就只分三級了?”竇建華指了指耿江岳的筆記本。
耿江岳很肯定道:“對,因為再往下,就階層影響力而言,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第五層的恩庫拉默克爾,分別對應東華國的正員級(處級)和副專員級(副廳),之所以跳過副正員級(副處),是因為拋開個別例子不說,絕大部分副正員級(副處)往往跟吏員級(科級)對他人的影響力其實差不多,而且最關鍵是,副正員級無法像正員級那樣,在某些事情上做出最終的拍板權,他決定他人命運的力量是受較大限制的,而且體量不大。
但到了正員級和副專員級,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相比身處第四層的吏員級和副正員級,正員級和副專員級所統領和負責的范圍更大,掌握更多的資源,權力受到的限制更少。他們不但擁有決定他人命運的權力,還擁有賦予其他人決定別人命運權力的權力。哪怕這種賦權不多,但不多也是賦權。不過話說回來呢,也正是因為他們賦權能力不高,所以他們才會被單獨被列為一層。
這是承上啟下的一層。
所以我決定管這第五層人,叫作預備級社會裁決力者,或者叫過渡級社會裁決力者,或者叫初級社會賦權者,或者叫社會高力者,因為這群人,已經有非常大的自主性,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和命運。做到這個位置,差不多就是全世界前百分之五乃至百分之三的大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