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伸出手,掀開了那個布包。
里面放這一本秘籍,是那七情樂術,還有另一物是梁書榕隨身攜帶的玉簫,只是當日接下劍仙李安年一劍,這玉簫上多出了些裂痕。
張銘沉吟片刻,說道:“這東西你應該給燕舒嫻。”
梁書榕搖頭,像是在思索著什么,張銘看向梁書榕卻見當初那雙澄澈的雙目如今已是渾濁不堪。
梁書榕為自己倒了一杯游人醉,他說道:“那丫頭…上半輩子已經被我毀了,不想再毀她下半輩子了。”
張銘為自己倒了一杯游人醉,與梁書榕碰了個杯。
張銘也只陪著梁書榕喝了兩杯。
他是這兒的掌柜,可不能喝個大醉。
梁書榕醉倒在酒桌上,不知要睡多久。
“掌柜早啊。”
“掌柜早。”
從早自晚,平日的酒客一如既往的來到酒館,見到醉倒在桌上的枯瘦老者會說上兩句,卻也沒有感到驚奇。
張銘坐在柜臺里,小七一天到晚都在睡覺。
或許是因為天氣逐漸轉涼的原因,小七最近睡的越來越久,連逗弄小七的樂趣也沒有了。
直至下午,酒館里的酒客都散盡了,天色也逐漸暗淡。
這一天的時間快的可憐。
“掌柜我先回去了。”
“嗯。”
雷虎跟張銘道了一聲告辭,回了建安城里。
酒館里也靜了下來。
張銘抬起頭,看向了酒桌上,梁書榕還未醒來,從早至晚。
梁書榕花白的眉毛動了動,睜開了眼。
這一覺,他睡的很舒服。
“醒了?”張銘道。
梁書榕看了一眼天色,問道:“我睡了多久?
“太陽快落山了。”
“一天啊……”
“要回去了?”
“嗯。”
“嘶。”梁書榕起身,卻是差點摔倒,趴了一下午他的右腿都已經麻木。
“坐會再走吧。”張銘道。
“咳咳。”梁書榕咳嗽兩聲,又坐了下來。
“很痛苦吧。”
“什么?”
“這樣活著很痛苦吧。”
“也快結束了。”梁書榕笑道。
這樣的生活,如同茍延殘喘一般,好在也快解脫了。
梁書榕抬起頭,說道:“麻煩掌柜幫我藏著那兩件東西。”
“我也收不了多久。”張銘道。
梁書榕擺了擺手說道:“那就燒了吧,或是找個地方埋了。”
“好。”
梁書榕的腿不再麻木,起身與張銘告辭。
張銘送他出了酒館。
“多謝掌柜這幾日的照顧。”梁書榕騎上白馬。
枯瘦的身影騎著瘦弱的白馬走上了官道,馬兒走的很緩,傴僂的身子禁不得風吹,風一吹便好像要倒似的。
猛虎也有垂暮的時候,到那時,它會在一個黑夜里,獨自告別這個世間的一切。
自那天以后,張銘每日在酒館等著。
再也沒有一個騎著白馬的枯瘦老者來到過酒館,再如往常一樣點上一壺梅花酒、一壺游人醉。
那個人再也沒有來過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