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翔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這個逆子!他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
“官家息怒。”
童貫勸道:“官家巡幸亳州,當今許是想著親征太原,勝負未為可知的原因?”
“你不用再勸朕,也不用再安慰朕了。說什么想著親征太原,勝負未為可知,這種話拿來糊弄三歲的小孩子也就罷了。”
趙吉翔嘆了一聲道:“在你的眼里,朕還是大宋的官家,在他的眼里,朕已經不再是大宋的官家。”
當聽童貫說到趙桓尊元祐皇后為隆祐太后,并請隆祐太后垂簾聽政,皇后朱氏和皇長子趙諶監國的時候,趙吉翔就已經想明白了一切——
說趙桓想著親征太原,勝負未為可知的原因是有的,但是趙桓的安排也已經說明了,哪怕是真的出了意外,繼承皇位的也是皇長子趙諶。
或者說的再直白一些,他趙桓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這個父皇!也從來沒把自己這個上皇當回事兒!
“官家,既然金兵已退,當今又要親征太原,咱們要不要回汴京?”
眼看著趙吉翔的臉色難看的跟吃了狗屎一般,童貫便又接著勸道:“當今畢竟年輕了些,雖然老奴也盼著他親征能得勝而歸,只是圍困太原的乃是完顏宗瀚,非是完顏宗望可比,萬一……
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萬一要是有什么不忍言之事,隆祐太后和當今皇后婦道人家,皇長子又年幼,這大宋還是得靠官家來主持局面不是?”
趙吉翔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嗯了一聲之后問道:“鄆王和康王呢?”
“回官家,當今命鄆王和康王隨軍。按照日子推算,只怕現在早已經出發了。”
童貫道:“老奴聽人說,當今此前曾因為各地奏疏送往亳州不送汴州的事情大發雷霆,若是官家要回汴京,還當早做打算才是?”
“嗯。高俅呢?”
趙吉翔開始盤算著手里的可用人手。
童貫不用說,現在手里有三千勝捷兵,而且忠心耿耿,不會出什么問題。
倒是高俅,自打上次跟童貫鬧翻了之后,就帶著三千禁衛去了泗上。
如果高俅依舊為自己所用,那三千禁衛控扼淮津,就是一股絕佳的助力,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
“回官家,高太尉還在泗上,隨時等候著官家的旨意。”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童貫也顧不得自己跟高俅之間的私怨了。
官家能回到汴京主政,那自己的榮華富貴倒還能保得住,萬一當今在太原得勝而歸,只怕官家就再也沒有還政的機會。
一旦到了那般局面,像自己和蔡京、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等“六賊”,估計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沒聽那些無知愚夫愚婦們唱么:“打了桶,潑了菜,便是人間好世界。”
這個菜是指的蔡京老匹夫,這桶指的可就是自己了!
當今剛剛登基不久,又剛剛大勝金兵,若是再想好好收買民心,說不得就會拿自己這伙兒“六賊”開刀。
跟命比起來,自己跟高俅之間的那點破事兒根本就不能算是個事兒好嗎!